“这一路净闹着要我记得给她带几串糖葫芦回来。”齐明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随意地摆了摆手,“免了。”
“你要记得呀!”绿衣高喊一声,“给我挑果子小小的,小的才甜!”
齐明撇了撇嘴不作回答,邪蛛后哑然失笑。
扶梯收起,灵舟忽然轻轻一震,渐渐上浮了起来,转眼升高了十余丈。
齐明与邪蛛后立于甲板之上,风吹甚凉。
邪蛛后沉默片刻,旋即开口说道:“绿衣自幼失了双亲,在我朱后宫长大,没什么朋友,我与她也说不上几句真心话,看她的样子,是把你当哥哥看待了。”
齐明眼神动了动,沉默不答。
探出脑袋往下望去,地面上的绿衣逐渐变小模糊,看得见她正招着手,朝着灵舟大呼小叫着什么,只是耳畔都是呼呼风声,齐明一个字也没听清。
“她说,‘臭流氓早点回来,带我去宫外玩‘。也怪我忙,她常年都在宫里闷着,应该是憋坏了。”邪蛛后笑着复述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露奇异之色,“话说,她为什么喊你流氓?”
看着邪蛛后突然变得警惕的眼神,齐明脸皮抽了抽,仍旧不答。
“好好表现吧。”邪蛛后见他闷葫芦不说话,最后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入重楼中。
齐明仍倚在船边,静静地看着地面。
地上的绿衣变得越来越小,即便以他灌足了灵力的紫瞳看来,也几乎只有他指甲盖那么大,不大分辨得清她的五官,只觉得眉眼鼻唇都糊成了一团,打了马赛克似的看不分明。
隐约间,他仿佛看见了绿衣的口型变化。
“活着回来啊。”
……
灵舟升至百丈,逐渐停止了上升的趋势,在空中顿了顿,忽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遁了过去。
身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朱后宫,东北角。
苍茫古朴的通天塔,忽然微微一震,一道看不见的波纹不知何时从塔基悄然升起,掠过朱后宫,掠过万邪城,飘扬荡漾,转眼扩散出百里方圆,却仍不见有减弱消散的意思,反有几分愈演愈烈的趋势。
波纹荡过,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颤,将这万邪城上空覆盖着的厚厚妖气都肃清了几分。
只是妖城中的居民们,对此却好像毫无察觉。
贩夫走卒仍在叫卖,行人旅客熙熙攘攘,名门贵胄乘着龙马车招摇过市,不知谁豢养的野蛮妖兽忽然受惊乱窜,连锁反应又引发了一连串不大不小的事故,天罗卫闻讯而来,焦头烂额地维持治安调解纠纷。
这是万邪城的日常,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个那么几遍,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实在是再稀松平常不过。
居民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仿佛没有受到那道声势浩大的波纹一丝一毫的影响。
伴随着波纹一同出现的,还有冥冥之中无数法则交织摩擦发出的无声巨响,纷纷乱乱很是嘈杂,居民们同样恍若未闻。
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了一个刀笔凌厉的大字,一道声若雷震的大吼:
“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