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从前他们夫妻,不曾如此亲密无间。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酒楼这边,众人的目光朝下看去——
穿着一身浅紫春装的陈姑娘被扶下马车,行动间身若娇柳。
众人连声喊失望。
她脸上蒙着面纱。
翊安期待一场,好不容易见着人出来,还犹抱琵琶半遮面。
魏思荣急得跺脚,“怎么这样守旧,有什么好遮脸的,大祁哪里就古板至如此了。”
齐棪不咸不淡评了一句:“陈姑娘看着身子羸弱,风一吹便能跑。”
“侄儿,记得好好怜惜人家。”翊安跟着打趣。
封浅浅道:“她眼睛还挺漂亮的。”
江州来接:“想来不会丑。”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魏思荣抓狂。
“只看眼睛怎能放心。而且,这身子确实太弱不禁风,一瞧就是话说重就哭的那种姑娘,我好怕。”
齐棪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思荣,对于女子,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说罢,他特地看了一眼翊安。若仅看外表,他家这个真是美艳温柔呢。
翊安会意,柔柔一笑,不动声色地踩上齐棪的脚。
翊安踩人更有一套,脚跟后踩在小脚趾头上,逐渐加大力气。
齐棪吃痛,又抽不回脚,面上只能风轻云淡。
“侄儿谨记在心。”
魏思荣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齐棪从翊安的铁足下捡回一条命,目光似剑,看着魏思荣。
淡淡道:“你同清河郡主商量好的吧,怎么,你们交情很好?”
魏思荣一愣,随即点头,含糊道:“与郡主能说得上话罢了。”
何止说得上话。
连舜钦冷下脸,清河郡主既乐意替这小子做事,又怎会因他惊了自己车架,跑去御前告状呢。
听竹卫一趟,魏思荣没少吃苦头。
真是不简单啊一个个。
齐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清河郡主到底是清河郡主,不知说了什么,陈家姑娘竟在街边乖巧地将面纱拿了。
一行人忙探头,“!!!”
这是个年轻斯文的姑娘,不算绝美,但绝对不难看。
五官端正,白净腼腆,带着股书卷气。
总之,娶了不算亏。
魏思荣松口气,回头跟众人傻笑:“万幸万幸,比我想得好看多了。”
翊安忍笑问:“你把人想成什么样了?你爹娘还能害你不成。”
“姑母您有所不知。”
魏思荣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侄儿我风评太差,这门亲又定的太快,让人不放心。我只当是我爹娘为让我收心,专找的嫁不出去的姑娘,给我点苦头吃呢。”
我知,全京城都知。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翊安如是想道。
齐棪说公道话:“陈家乃清贵人家,不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安平府是皇亲国戚,本是门当户对,自然定亲定的快。你不必担忧,成亲前莫再胡闹就是。”
“侄儿晓得了,先行告辞。”魏思荣怕了他的大道理,又是一弯腰,随即蹦蹦跳跳地走了。
齐棪看着他的背影,摇头道:“男子汉穿得如此花哨,我倒担心起陈家姑娘来。”
翊安趁机打量齐棪,这人在外还是端正严肃。一堆道理,像个夫子似的爱教训人。
她立刻意识到,齐棪不是疯了也不是变了,仅仅在她面前不一样而已。
“齐大人,别担心旁人了,您这边等到何时?”
齐棪不忍让她饿着,左右楼下都是听竹卫的人,若真有异动绝对跑不了。
于是让人上菜。
“都吃一口吧,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