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蹉跎在床榻上的光阴,少些为妙,色字头上一把刀。
齐棪闻罢,不怀好意地挑了下剑眉。
一双染墨的眸子里盛着笑意,风度翩翩地拉过圆凳坐下。
听外头的动静,女使们正在摆膳,刚巧无人进来打扰他们夫妻说话。
豫西嬷嬷在这一点上,甚合齐棪的意。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什么都替他们年轻人想好了,巴不得他们俩天天窝在屋里。
“那殿下什么意思?”温柔中透着丝不正经。
翊安也弯腰捞了个圆凳,翘着腿坐他身旁,试图讲道理:“你说清河郡主的行径无伤大雅,便表明你并不抗拒女子风流,想来我这样做也不算什么。”
“非也。”齐棪否认。
“非哪门子也?”
齐棪娓娓道来:“清河郡主是人家的夫人,我站着说话,腰怎么会疼呢。别说她花天酒地,她就是弑夫弃子,我亦认为无伤大雅。”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
翊安惊得扶着下巴问:“那我呢?”
齐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了,说话时理直气壮又不失温和。
“殿下是臣的心上人,臣自然不愿你风流。你看别的男人一眼,我就想把你绑在榻……家里,出不了门。”
他说话时,翊安便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眉眼流转之间满是风情而不自知,听完这番坦诚的话,双眸瞬时蒙了层含羞带恼的薄怒。
伸手将齐棪脖子上的方巾扯下来,咬牙切齿,“齐棪,你还是人吗?你暴露本性了。”
一匹会骗人的狼。
之前的温柔体贴,刻意放低的姿态,全是假的。
皆是哄她上钩的手段罢了,他如今可有半点为臣的觉悟。
齐棪没了方巾的遮掩,脖子上清晰可见的牙印便格外醒目。
他下意识伸手一碰,隐约还发疼,哭笑不得道:“我不是人?殿下何不瞧瞧自己的杰作。”
暗里讽刺翊安是狗。
翊安跋扈飞扬地瞪他:“谁让你先欺负人的,被咬活该!”
“怎么是欺负,臣以为“欺负”二字当用在一方受委屈时。殿下委屈吗?不舒服吗?”
他一本正经的语出惊人,语气轻缓而欠揍道:“殿下明明很舒服。”
翊安跟齐棪在一起,常遗憾自己不是个聋子,那样便可不受这人言语的荼毒。
他还是这般巧言令色。
不同的是,早前说的都是仁义德善的圣人之道,如今说的全是粗鄙不堪的诡辩之词。
可恶至极。
翊安觉得自己的心气从云端,活生生被他拉扯在泥地上,脸朝下的那种无能为力。
再这么下去,就输惨了。
于是,她缓缓眨了两下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微微起身,扭了个腰坐在齐棪的大腿上——
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往他的耳畔吹气道:“爷,您怎么知道人家很舒服呢。”
尾音缠上个媚人的小勾子,直戳戳地钻进人心里。
聪明人才能看见,那似水柔情中藏了个巨大的猎坑。
只等蠢货跳进去。
齐棪是吃过亏的人,怕极了她这样的笑,立刻规矩道:“臣说笑的。咱们出去用膳吧,免得嬷嬷来喊,菜凉了伤胃。”
翊安置若罔闻,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腿上。
手臂慢慢收紧,困住齐棪往后仰的头。
“说笑?”她故意放低嗓音,一下一下挠在他心上。
在齐棪故作淡定的笑容下,忽而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
齐棪躲不开,站不起,那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虽说他是个男人,可也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着实怕疼。
更何况咬在脖子上,比其他地方更疼,更难消。
看来他这方巾是摘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