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大人,实不相瞒,民妇此次来是为了一个人,王二。要说起来这王二也确实混账居然聚众斗鸡。藐视王法藐视朝廷,是该重重治罪。可眼下,该罚的也罚了,大人您是不是该把人放了?”

邱夫人说的小心翼翼,目光一刻不眨的盯着卫长风看,只要对方一有个蹙眉努嘴,她就说话软了一度。

本来这等黄毛小子也不用畏惧,可昨晚他三言两语的再席间让他们邱家破财消灾,邱夫人心里也真是服了这小子,现在面对更是有些惧怕。就怕这小子又使了什么招数三言两语的,让她又一次自己钻了陷阱。

卫长风心里早有所料,邱夫人与王二的关系,也让钟水打了个清楚。只是他故作糊涂,侧头斜视,折扇一摇,优哉游哉的揣起糊涂。“邱夫人,王二虽然没有杀人放火这样的大错,但也绝对小不了。您想想,禁止斗鸡可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可见皇上有多重视,这事有多严重?聚众斗鸡那已经不是违不违法了,显然已经是不给皇上面子,那是违抗君令,是抗旨!说句不好听的,就冲王二如今执迷不悟的态度,本官就是把他砍了,也不为过,反而还记大功,说不定本官就能像前县令一样没干几年县令直接升迁!不,真要按这情况判断,本官今日上书朝廷,说不定明日就跟那前县令平起平坐了!”

卫长风故意夸大其词,说的严重至极,听得邱夫人是脸色煞白虚汗直冒,说话也哆哆嗦嗦,“大,大人,您,您也不至于吧。王二不过是斗鸡,又不是杀人不至于您说的这么严重。何况全国各地私下斗鸡的可不少,也没听见哪里因此处决了卖鸡的!”

“没有?那正好,今日本县就做第一人,让您听听杀人头落地的动静!”卫长风犀利的眼神一扫,而后又飞快收回,还是那样事不关己的样子,高座上位,手摇折扇翘着二郎腿。

邱夫人可是分明看见了卫长风凤眸里透露着细长尖锐快如闪电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邱夫人心口一紧,像是吞了难咽之物,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但细想了想,为了这不争气的东西,还是豁出这张老脸了。邱夫人心一横,眼一斜,走到卫长风身边小声道,“大人若是放他一马,民妇便把上好的酒贡献出来。民妇知道,当今皇上为了鼓舞士气,让将士们尽快平反,下了旨。各地各县征集上好的酿酒师,等天下太平时与普天同庆。所以大人这样的县令就有了两个公务在身。第一,做好县令本分,为民请命。第二,则是当地寻觅好酒,征酿酒师。若是找不到好的酿酒师,交不上好酒,也算大人失职。所以民妇愿意为的大人排忧解难。”

邱夫人知道自己算是拿住了卫长风的痛处,所以说起话来傲气十足。

卫长风一听这话,稍有诧异,心想一个妇道人家怎会知晓。但仔细一想,他们家可是皇商,平日就是与各地官僚打交道,能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所以卫长风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邱夫人果然是善解人意之人,邱员外能有你这样的夫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好,那本官倒是看看邱夫人拿的是什么好酒,可别拿寻常酒糊弄我?”卫长风侧头倾听,脸露兴趣之意。

邱夫人瞧他这样子,心中欢喜,终于让她难道谈判的筹码了。邱夫人欣喜,自然头仰的更高了,往日当家主母气势又涨了几倍。

“开什么玩笑,想想我们邱家在整个大河唐县乃至整个国家,都有些地位的。怎么能拿一些普通玩意应付呢。当然了,这好酒吗,说好找其实也难。民妇这忙进忙出的为大人的政绩操劳,那么大人是不是也应该稍稍施以援手?”邱夫人未点破当中的话,但卫长风也不是糊涂人,一听就听明白了。

但这时一向说话幽默,瞧着略有痞气的卫长风却严肃起来,绷脸不语的模样大有公事公办的意思,让邱夫人心里又打起鼓来,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当家主母的气势又小了下去。

邱夫人脸颊尴尬的抽了抽,心里略有几分不甘心,眼神总是有意无意侧面打量卫长风的动静。

“大人,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王二的事情?或许他已经知错了呢?”

话刚说完,卫长风一个快如闪电的眼神扫了过来,里头含着复杂多变的意味,但就因为太快的扫视,让邱夫人还没看明白个中意味,人家就收回了。

邱夫人心口一颤,她明白,面前这位可不是什么贪官,并非一些金银珠宝就能打发的。

卫长风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邱夫人啊,不知您知不知道。为官者有两件重要任务。其一,处理当地各种不平事,为民请命。其二,便是找到最好的酒,最好的酿酒师。所以,这两件都是本官的要事。本官又岂能为了完成其中一件要事荒废了另一件呢?”

卫长风严肃冷静的眼神扫了过去,双眸坚如铁的盯着邱夫人,盯得她眼底发冷心里发触没有办法,她此刻已经好话说尽,也不能挽回局面,看来也只能洗洗睡了。

邱夫人勉强的挤出笑容,扶了扶身,告辞了。

“大人既然已经有了主意,民妇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民妇告辞了。”

卫长风点点头,邱夫人转过身,准备离去,走的时候,脸上敷衍性的笑容也都收敛了,硬撑着脸,双手互相掐的生疼。

“等等!”

第十三章 卫长风亲自去看王二

就在邱夫人转身离去时,卫长风不知为何又叫住了她。邱夫人心口一紧,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那鄙视的眼神和难看的脸色早就在转身之际掩藏起来,转而脸上依旧保持着高贵的笑容和高傲的姿态。

“怎么,县令大人还有何吩咐?”

卫长风不回答,只是从书桌上拿起一块什么东西扔了过去。邱夫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摊开掌心一看,竟然是一块玉扳指。

邱夫人还没明白卫长风这是什么意思时,对方就开了口,“这玉扳指是从王二手里拿来的。这个人从来都斗鸡成性,家里早就穷困潦倒了。即便是当年卖鸡的时候赚了一把,以他的挥霍本事也不会存了什么宝贝的。所以我想,这玉扳指应该是夫人您的吧。就冲您知道王二被关这般着急,竟然还亲自跑来与本县说情就看出您与王二关系非同一般。既然都亲自前来了,不如就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吧?本县也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个王二。”

这个县令大人还真是好奇心重啊。邱夫人心中咬牙切齿,但又一想,自己都亲自前来了也难怪人家不好奇。叹了口气后,还是如实禀报了,“王二是我妹夫。其实说实话,这个王二为人奸诈嚣张,连我都不怎么看好。所以平日里,我都再三叮嘱不让王二四处打着邱家的旗号作恶多端。他也知道邱家的厉害,一直不敢,却总是以此威胁我,让我们邱家接济。所以我对他一直都是咬牙切齿的。无奈,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每每看到妹妹挨饿受穷的样,我这当姐姐的又于心不忍。但这次,或许是该给个教训了。若是大人真能把他改好,也少了我们邱家不少事了。”

卫长风听闻,勾唇邪笑,“我,我能把他改好?这个王二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四岁的孩子。他的意识想法,全都根深蒂固了,我还能怎么改?不过嘛,总是有个万一,万一真的改好了也说不定。对吧?好了,邱夫人,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

邱夫人应了应,退下了。

卫长风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脑海中回想起这个王二受审的模样。这个油嘴滑舌的臭无赖,一想起来,便叫人牙痒痒,同时又觉着好笑,尤其是想到自己镇住了他的场景就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卫长风想了想,决定趁着天色尚早,去看看,看看这个王二此刻是不是乖乖服役。

邱夫人走了没多久,卫长风就跟了出来。县衙门口,钟水月还在跟石师爷核对银两,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弄的石师爷想干点小坏事都不成,所以一路上都黑着脸很不乐意。钟水月倒是低头清点的认真。

石师爷无意一身懒腰,看见卫长风从里头出来,又急急忙忙端正态度,做出一副认真办事的模样。

殊不知方才的丑态都让卫长风看了个明白,只是他不说破罢了。

“师爷,给本县备轿!”卫长风叫来师爷张罗轿子。

钟水月虽不知他要去哪,但音乐感觉是去办正事,想到师爷不靠谱,便想自己跟去帮忙。

“大人,还是让我去吧。”

但卫长风拒绝了,“不用,你留下来继续清点。清点不好拿你是问。”

钟水月暗吐舌头,不多言。

之后卫长风便乘着轿子去了一处荒芜的湖边。那是大河塘县稍稍偏僻的地方,这里的湖也不算大,但绝对是去邻县的近路。前县令为了捞好处,就放弃了这里。因为人们走另一条水路,绕远路,他便能让船帮多赚一些钱,他的荷包里自然也能鼓囊一些。所以就借口此处窄小,船只不能进来,便放弃了。

可是小船小舟还是能经过的,一看修建完善,大河道那边就不用拥堵了。

卫长风来大河唐县上任前就已经打探过这个县的情况,也让母亲率先走了一圈,自然对县里的大小事务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今,修桥修路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眼下,关押的犯人关着也是关着,他们不干活还得伺候他们吃饭倒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就让他们在这修桥服役,比挨板子受教训更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