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一张被风雨吹惯黝黑的脸笑得像菊花,难得穿了一身西装,头发还抹了发油,上衣口袋上别了红花。
一旁有妇女打趣他:“老林啊,你捯饬得这么精神,比你儿子还像新郎官,是不是准备再娶一回老嫂子啊。”
老林嫂也听见了,乐得不行:“他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爷,瞧他那样,哪有我儿子帅气。老菜帮子喽。”
老林也不反驳,乐呵呵又去忙了,儿子娶媳妇可是家族大事,选了正月摆酒席,就是为了在这个众人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多热闹热闹。
路爸爸也不忙上前,就在一旁搭把手,和路建国闲聊几句。
他一年到头很少回乡下,对村里的人情世故也不熟,路建国就一边忙一边和他唠嗑几句。
路爸爸也趁机了解一下村里一年里发生的事情。
等路爸爸过来看自家闺女时,路小埋早已穷极无聊自己拿了本书在角落里呆着。
路爸爸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笑呵呵地问:“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在路爸爸眼中,自家闺女永远是那个会在游花灯时捧着猪肘子啃的小娃娃。
猛然发现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亭亭玉立,路爸爸顿时有种老怀感慰的心情。今天是老林儿子结婚,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家闺女出嫁了。想想就舍不得。
路小埋迷茫地看着路爸爸一脸千转百回,不禁出声打断他:“爸,我都几岁了,跟那些小屁孩哪里能玩到一块。”
路爸爸一愣,疑惑:“我记得小时候不是有一个邻居小姑娘和你玩得特别好,每次咱们要回城,你还叫着小姐姐哭鼻子呢。”两个小娃子抱着一起,痛哭得难舍难分,那情景瞧在大人眼中别提多有趣了。
“爸你什么记性啊,她比我大了几岁,早就嫁人了,还是你之前告诉我的。”
“哦,哦!”路爸爸恍然大悟,“别急,婚宴估计一会就开始了。我看这也快十二点了。”
路爸爸这么一说,路小埋就收起书本,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
路爸爸见状了然地笑笑,变魔术地拿出两个喜饼:“先填填肚子。”
说话间外面大院子就放起了礼炮,刺溜一声炸响,宣布酒席开始。
路爸爸连忙带着闺女入席了。
农村的婚宴量足味美,菜都是用大盆装,特实在。
中间新郎带着新娘出来敬酒,路小埋特意瞧了瞧,对新郎有几分眼熟却认不出来,新娘穿着中式大红礼服,头上插了许多花,脖子手上都带着金首饰,两颊涂得红艳艳,有种特别实在的喜气。
路小埋看完新郎新娘,满足了好奇心,又吃了个肚子浑圆,酒席结束后就自己先回老宅了。
没多久路爸爸也回来了。
父女俩就收拾收拾回城了。
只是这热闹的余温还未完全褪.去,路家所在的那处老城区的拆迁就闹出事情来。
路家父女这两天去了趟乡下,刚好没赶上这事。
有老街坊不知道从哪来听来消息,说是拆迁后,房地产商提供给居民的安置房将会坐落在郊外的铁路旁。
这可把这些居民急坏了。用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房子去换郊区轨道旁的安置房,鬼都不乐意。就算不要安置房,光谈拆迁补偿款,也谈不拢,对方开出的价位根本不在居民们的心理预期之内。
更何况那些在街边有旺铺的,更不答应了。
有人领头,一班街坊邻居就举着白横幅去市政府门口静坐了。
这大过节,连有关部门都还没上班呢。
但这么闹也不好看,没多久就有值班的工作人员出来,希望劝退他们。
群众不见兔子不撒鹰,最后房地产商的项目负责人出面劝说,承诺还有商谈的余地,一大群人这才散去。
接下来双方的过招可就精彩了,老城的居民们也不都是铁板一块,双方互有输赢,你一来我一往,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取。
当然这些事情都不是路小埋这些学生可以参与的。高临一中很快开始补课,路小埋和林娇娇也都返校了。
几天没住,小公寓也并没有变的脏乱。路小埋简单打扫了一下,就把行李归置了。
眨眼就进入高二下学期,恍然间高考已经近在眼前。
路小埋分明觉得重生似乎才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不想,已经过完了两个春节了。
怕小绿龟在家路爸爸没空照顾,路小埋把它一起带到了小公寓。
公寓里当然没有小鱼缸了,路小埋拿了一个脸盆装了水,把小绿龟养在里面。
林娇娇对它十分感兴趣,把小绿龟从水里捞出来放地上爬,一会戳戳它的外壳,一会让它跑快点。
可惜小绿龟就是慢吞吞地老半天才给面子地动弹一下。
林娇娇用粉笔在地上画了跑道,用书本大部头字典在地上垒了两排,掐着表,要计算小绿龟从起点到终点花费的时间。
小绿龟当然不配合,爬着爬着就顺着书堆往外翻了。
林娇娇连忙把它抓回跑道:“你别乱跑啊,这都出跑道了,成绩要作废的,你懂不懂啊!”
路小埋抬头看了她一眼,警告:“别玩太久,过一会把它放回水里去。”
林娇娇笑嘻嘻地同意了。
一开始上课,高二老师们就纷纷进入快节奏,都忙着赶课,想着赶完课就可以提前进入高三三轮总复习。时间就是生命线啊!
高二下学期学生们还有会考需要通过。显然高临一中的老师们都没把会考放在眼里:“老师都会划重点的,不用担心,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过的。如果连会考都要担心能不能通过,那老师更担心你们高考会不会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