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作证?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意思。

“你们当然要帮我作证才行。”郭庆云指了指那躺在地上,已经晕阙了过去的左二公子说:“你们亲眼看见他当众侮辱我,是不是?”

虽然是实情,可毕竟这左二公子也是自己的好友,怎么能这样说他?那几个人犹豫着没有接口,就见郭庆云的眼风儿扫了过来,凌厉狠辣,手里拿着的那把匕首上还有血珠子不住的往下滴,不由得心里一抖:“确是这样。”

“我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才这般做,是也不是?”郭庆云继续追问,脸上笑靥如花,手中依旧握着一把匕首没有收起来。

这次不需要郭庆云瞪眼,几个人都点头如蒜:“对,对,对,是他咎由自取,姑娘做得对,这种人,死有余辜,何况姑娘还给他留了条生路。”

郭庆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倒还机灵,而且正直得紧,不包庇自己的朋友,我就不为难你们,等着衙役来了,你们帮我做了证就能走了。”

没多时就听门口一阵喧哗之声,有几个穿着公服衣裳的人走了过来,想来是酒楼老板怕出了什么差池不好交代,已经叫了店小二去报了京兆府。

那几个衙役看着地上躺着的左二公子,圆滚滚的身子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下身是血糊糊的一片,不由惊惧的看了看站在那边的郭庆云与明媚,见她们两人神态自若,悠闲自得的坐在一旁说着闲话,也不知道她们的来头,不敢小觑,站在那里商量了一阵子,大家推举了那捕头过去问话。

捕头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朝郭庆云拱手行礼道:“请问这位小姐,听他们说地上这位爷是你出手所伤?”

“正是。”郭庆云也不否认,点了点头:“至于我为什么要伤他,具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你且问这位爷的好友便知。”说完用手指了指那边几个浮浪子弟:“你们且上来说说看,方才的情况是怎样的。”

那几个人走了过来,偷偷的望着郭庆云,战战兢兢的把刚刚酒楼里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确实是这位左公子调戏了这位小姐,这小姐才出手伤了他。”几个人说完往左二公子身上瞄了一眼,很是庆幸他此时昏迷不醒,否则真是脸上挂不住,素日里在一起饮酒作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偏生这时候将他给卖了。

几个衙役听了供述觉得挺难办,虽说这位小姐是遭了调戏,可她动手把左二公子给阉了,这可不是小事情。捕头搔了搔头,为难的对着郭庆云道:“毕竟小姐出手太重,还请小姐跟我们去趟京兆府,请府尹大人来判定罢。”

郭庆云也不说话,施施然坐了下来,回头吩咐身边的追风道:“叫掌柜的沏上他们店里最好的茶来,说了半天话,口渴得紧。”

追风答应了一声,也不看那几个衙役,真的就转身去找掌柜的沏茶去了。

明媚在旁边“扑哧”一笑,转脸玉梨道:“赶紧去旁边找家药堂,请那里的大夫过来给这左二公子包扎下,任凭他这样躺着可不行。”

玉梨追着上去挽住追风的手:“追风姐姐,咱们一道出去喊个大夫过来下。”

捕头看着这架势,心知面前两位肯定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小姐,自己是绝对惹不起这个麻烦的,拱拱手问道:“请问姑娘姓甚名谁?”

郭庆云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回答,身后站着的赶月开口了:“我们家小姐的名讳可是你能知道的?若是不想惹麻烦,速速叫了京兆府的府尹过来,叫他派人好生护送我们家小姐回府去。像他这种人,”赶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左二公子:“罪有应得!”

捕头见着;连一个丫鬟说话都那般底气十足,更是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不决时,就听到酒楼门口响起一声哀嚎:“我的儿哟!”

众人皆回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妇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从酒楼门口挤了进来,明媚微微一笑:“郭小九,这左二公子的母亲过来找你麻烦了。”

郭庆云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哈哈一笑:“她来便来,我还怕了她不成?”

左大夫人穿着一件秋香色的褙子,露出里边葛灰色的两道衣袖,两只手不住的扒拉着往前边走,手帕子甩得忽前忽后。她头发上的金簪子歪歪戴着,显见得是匆匆赶了过来,一路颠簸成了这模样。

分开众人,在丫鬟婆子们的保护下,左大夫人圆滚滚的身子一点点挤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左二公子,见着他身上的血迹,左大夫人唬得三魂六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一个纵身便扑了过去,那般灵敏,简直不是她那种身材能做到的。

“我的儿哟,你快醒醒!”左大夫人伏在左二公子身上,拍天打地的哀哀哭了个不歇,那眼泪就如小河一般淌了下来,将她脸上粉白的胭脂冲得七零八落,抬起脸来时,脸上一块黄一块白,就如年久失修的墙面一般。

左大夫人抱着左二公子嚎哭了一阵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把左二公子交到随身妈妈手里,站了起来望了周围的人一眼:“是哪个杀千刀的小娼妇将我的儿弄成这般模样?”

“啪”的一声,左大夫人脸上被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她惊愕的捂着一边脸,望着站在面前的赶月:“是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娼妇?杀千刀的,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用这样狠辣的手段对付他!老娘跟你拼了!”说罢就直直朝赶月扑了过来,那架势就像市井泼妇在街头打斗一般。

赶月微微一笑,在妇人即将扑到自己面前时,突然闪了下身子,快如闪电般,她已经在三步之外,抄着手儿看着这边笑,而左大夫人却撞上了桌子一角,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老大的包,还丝丝的往外边渗着血。

围观群众“哄”的一声笑了起来,左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费劲的爬了起来,指着那赶月便是一顿狂骂,污言秽语,不忍闻听。

“你骂错人了,将你儿子阉了的是我,不是我的丫鬟。”郭庆云闲闲的望着左大夫人,一双眼睛里全是凌厉的神色:“只不过你若是想要保命,最好闭嘴。你一个小小的少詹事夫人,还不够我用手指甲去捺。”

听到这话,左大夫人停了嘴,愕然的看着她:“你、你、你竟然将我的儿子给阉了?”她仓皇的转头看了一眼左二公子,见着那血迹斑斑之处正是那要害的地方,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你怎么能如此手段毒辣?我、我、我非得跟你拼了不可!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家世如何之大,总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欺辱了人去!”

左大夫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左二公子面前,好一阵心惊肉跳,儿子今后就成了个废人,不能传宗接代了,这可怎生是好!

“你儿子大庭广众下侮辱我,我出手这么轻你还敢感谢我手下留情,否则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郭庆云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柳十,咱们回府去,本想出来玩玩,却遇到这等事情,没由得毁了咱们的兴致。”

捕头和围观群众皆张大嘴看着郭庆云,只觉得她说话的口气也忒大了些,一出手便将人给阉了,还不当一回事,仿佛是踩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不由得交头接耳的猜测起郭庆云的来头。

左大夫人听着“柳十”两个字,再转脸看了看郭庆云的身边,见着明媚坐在旁边桌子上,忽然醒悟了过来,虎虎生威的朝明媚冲了过去,揪住了她的衣袖:“柳小姐,你已经将玉芝接走了,我们左家也赔了那丫鬟三百两银子,你还要怎么样!竟然指使一个泼妇来将我儿子给废了!即便你是太傅府家的小姐,也不能这般胡作非为!”

明媚皱了皱眉毛,没想到左大夫人忽然调转的方向朝她来了,正准备发力将她给推开,忽然间就见左大夫人如一只纸鸢般飞了出去,那肥胖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抬起头来,脸已肿得像只猪头。

众人张大嘴巴一看,就见两位年轻公子站在了那两位小姐身边,一位金冠束发,明珠熠熠,锦衣华服,只是一张俊脸上有如布满了严霜,正在十分不悦的望着地上一节节撑起来的左大夫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柳小姐面前动手动脚。”

郭庆云欢快的叫了起来:“表兄,柳小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看了看混乱不堪的场面,柳明卿挑眉一笑:“郭小九,你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人,专会制造混乱。方才我与景铉出来找你们,见着你们两人的丫鬟在寻大夫,这才跟了过来。”他瞅了一眼那已经渐渐睁开眼睛的左二公子,摇了摇头:“你下手也太狠了些。”

郭庆云开心的走到柳明卿身边,笑着对他说:“柳小五,现在你总算能顺畅的把我名字喊出来了,你们到这里很久了?躲在一旁也看够热闹了罢?为什么开始不出来帮我?你难道没看到我被他们欺负惨了?”一边说,一边摆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柳明卿看着她淘气的样子,不禁失笑:“谁又敢欺负你?你不欺负别人已经够让人额手称庆了。”

郭庆云突然正色道:“我可不是胡搅蛮缠,我做事很有原则的。”回头指了指那个左二公子:“他逼奸逼死了家里的丫鬟,今天竟然又敢当众调戏我,本小姐没有杀他已经是对他开恩了。”

周围看热闹的这才知道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一个个脸上都浮现出了唾弃的神色来,连家里的丫鬟都逼奸致死了,可见这人的品德如何之差。

左大夫人一张圆盘子脸上露出了无比尴尬的神色,芝麻眼睛转了转,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本来就是那个丫鬟品行不断,觊觎上我的儿,想要做他的屋里人,她那点小心思被人识破就羞愤自尽了,这关我儿什么事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儿变成了一个废人,我怎么能容你这般胡作非为!”

明媚站了起来,走到左大夫人面前,冷冷一笑:“左大夫人,我想你最好闭嘴,若是真去京兆府,我想你们左家的名声也就完了。”

“我们左家的名声有什么完不完的?”左大夫人已经是气得快要发疯,指着明媚便骂了起来:“还不是你将我那外甥女儿教唆坏了……”

还没把那句话骂完,就觉一阵火辣辣的痛,左大夫人伸手捂住了脸颊,惊得瞪圆了眼睛看着柳明卿与乔景铉:“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

“你还能算得上是一个人?我打的是禽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绞尽脑汁想去算计旁人的禽兽。”柳明卿咬牙切齿的望着左大夫人,她竟然想诋毁玉芝的闺誉,自己怎么能让她开口说下去?

“小爷看见不顺眼的东西便想打烂,这又怎么了了?”乔景铉淡淡的看了左大夫人一眼,竟然敢伸着手指对着明媚开骂,她这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