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笔低着头没有出声,乔景焰瞧着她那模样,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丫头可否动了小心思?若是她真心喜欢乔景铉,那自己只要好好的添把火,不由得香笔会起了别样的心去对付那柳家十小姐。
一想着明媚那娇嫩的容颜,乔景焰更是不快,原本以为柳*算是美貌的了,可是与那柳明媚一比,又逊色了不少,乔景铉可真是艳福不浅!他朝香笔笑了笑:“香笔,你也别难过,虽然说你本来有希望成我二弟的姨娘,可既然他这般发誓,只要娶柳家十小姐一个人,你为了他着想,也该打消了这年头,一心一意的服侍你的主子便是。”
咬了咬嘴唇,香笔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乔景焰笑着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好一个痴心的丫鬟,以后多给你吹点风,我就不相信你不会动心!”他出神的望了望劲松院的院墙,满眼嫉妒:“若是香笔这丫头顺手整治了两个该多好,那这世子之位就可以落到我身上了!”
他怅怅然的站在那里,摇了摇头:“不会,不会,香笔既然这般痴心,肯定是不会向乔景铉下手了,只要她给柳明媚点苦头吃吃,那我也就开心了。”
天色虽然很晴朗,可寒风依然刺骨,一点点的要刺进人的心里边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逃过一劫
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天地万物仿佛都进入了睡梦之中。
英亲王府的院子里,有一间屋子依然有着灯光,香笔拿着乔景铉的一件中衣,正在往上面绣着梅花。表面看上去,她面色很宁静,和往常无异,可她的心里却在不住的翻腾。
自从得知了那柳家十小姐有克夫之命以后,香笔就无法像以前一样,每晚都能安然入睡,她一定要等到乔景铉回来以后,看着他好端端的,方才沉沉入睡。她舍不得见不着他就闭上眼睛,总是要确定他是安然无恙心里才舒坦。
她一边慢慢的绣着花,一边在回想着白天听到乔景焰所说的话,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曾经偶尔也听这丫鬟们打闹的时候说过,世子爷蹭发誓只娶柳家十小姐一个,那时候她的以为是她们在嫉妒她,看她与世子爷关系好,可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乔景焰可是跟着去了高府的,他口里说出这话来,可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这位十小姐不仅克夫,而且霸道,竟然不让世子爷娶侧妃纳侍妾,那过了不久以后,别说自己不能做姨娘,能不能近世子爷的身子都是难说了。香笔一想到这间事情,就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压得她似乎不能呼吸。
从小便和世子爷一起长大,自己仰慕他不是一天两天,可是这院子里很快会有一位女主人,这位女主人性子暴躁不说,还会克死自己心目里最完美的男人,这让香笔心里头异常难受,只要一想到乔景铉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一颗心便揪了起来,半天落不到实处。
世子爷竟然还为了这样的女人立毒誓,他是被她骗了吧?不行,自己一定要阻止这事情的发生,为了世子爷的生命,她宁愿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也不能让那十小姐嫁进梁府来克死世子爷。
灯花闪了闪,香笔一失神,绣花针挑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一瞬间,一滴血珠子便掉在了那件雪白的中衣上。她本来想拿帕子擦掉血迹,可想了想,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她静静的等着那颗血珠子渗透进了衣裳里边,又拿起针来,开始就着那抹血迹一针一针的绣起梅花来:“我要在世子爷的衣裳上留下属于我的东西,在我死后,也会有我的东西在一直陪伴着他。”香笔抬起头,看了看那一灯如豆,屋子里一片暖黄,微微的笑了起来。
屋子外边传来了脚步声,香笔知道是乔景铉回来了。她对他的脚步声很熟悉,从步履的轻重她都能分清楚乔景铉的心情。
世子爷的步伐一直是很轻快的,可今晚他的步子迈得不紧不慢,说明他有心事,正在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事儿,是不是那柳家十小姐又让他挂心了?香笔看着自己手上那件中衣,突然有些沮丧,世子爷为何要对那歹毒女子那般好?
乔景铉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风尘仆仆般,外边的衣衫上还粘着夜露,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望着他比原先略微消瘦了的脸,香笔心里便是好一阵难受,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儿,轻声喊了句:“世子爷回来了。”又低下头去急急的绣着花,不敢再抬头看乔景铉。
没有觉察出来香笔的异样,乔景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快帮我去准备热水。”
香笔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要做的事情,素日里见到乔景铉回来,她便会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衫,然后赶紧去净室准备热水,等乔景铉沐浴的时候,她会去内室再把床铺最后收拾一次,在香炉里点上安息香再默默退出来,可今日因为心里想着别的事情,连自己做纯熟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低声应了一句,她伸手接过乔景铉的衣服放在椅子上,走进旁边的净室去帮他准备起热水来,热气腾腾里,她仿佛看到了一张美人的脸,转瞬间就变成了一条个硕大的蛇头朝她扑了过来,惊得她连忙往后一退,滑到在地上,热水流了一地。
乔景铉听到净室里香笔惊呼一声,在这寂静里格外响亮,皱了皱眉走进了净室,便见净室里热气弥漫,香笔正倒在地上,一个桶子正在骨碌碌的滚动。
“你怎么了?”
“我脚滑了下,摔倒了。”香笔低声说,脸红了一片,方才那桶子里的水倒了出来,把她一身浇了个透湿,衣服湿答答的粘在身上,把她的身材显露无遗。
“没什么大事罢?”乔景铉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走两步看看。”
香笔突然觉得好幸福,世子爷的手拉着自己的手,那么的温暖,她贪婪的攥紧了乔景铉的手,试着走了两步,呲牙咧嘴的吸了一口气:“好痛。”
世子爷会不会把自己抱出屋子去?一想到自己也能享受到世子爷宽阔的怀抱,香笔心里边就有了一点兴奋和小小的期待,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站在那里低着头,等着乔景铉坚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
然而,梁伯只是韬望了望水雾朦胧里的香笔,不耐烦的说:“怎么会这样不小心?你到这里等着,我去那边叫香纸来照顾你。”
香纸,是她的小姐妹,一起服侍乔景铉的贴身丫鬟,只是没有她这般近身服侍而已。
见着那个背影走得越来越远,香笔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握紧了拳头,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她藏着一包药,自从听说那十小姐克夫以后便想方设法弄到了这包药,差不多花了她这十来年攒下的月例银子。
香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里紧紧的握着那纸包儿,眼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今日,总算是得了机会,自己一定要让那柳家十小姐去死,只有让她死了,世子爷便能活过来,香笔看了看那纸包,凄然一笑,心里下定了决心,默默的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外边阳光很是暖和,照得人身上暖烘烘得一片,可香笔走在路上,却觉得很是寒冷,她看着自己在阳光里的影子,那般孤单凄凉,不由得心中彷徨了起来。今日自己肯定也是活不成了,十小姐死了,她一命抵偿,自然也是活不成了。
乔景铉内室的气氛很是紧张,床上的乔景铉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还未曾醒来。
“十妹妹,怎么样?”柳明卿焦急的望着明媚,见她把脉以后翻开乔景铉的眼睑仔细查看着,一脸凝重的神情,心里有些担心。
“从他脉象来看,还没有大事,只须把袖箭拔出上些药便行了,至于那些抓痕只是外伤,用些金疮药就能好。”明媚转身看了看郭庆云道:“你是不是在袖箭上喂了麻药?”
郭庆云挠了挠头道:“可能吧,有一些箭头上我抹了麻药,有些抹的是毒药,不都是你给我的吗,你难道还没有解药?”
明媚气得捶了郭庆云一拳:“给你这些药是叫你去对付敌人的,没想到你却用到了自己人身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乔景铉,明媚微微一笑:“这倒是好,你先给他打了麻醉,我动手术就方便多了。”
郭庆云咧嘴一笑:“看,我多有先见之明!”
“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表扬自己,我算是服气了。”明媚看了看一身盔甲,完全和男子无二的郭庆云,摇了摇头道:“你把我从柳府就这么拎了出来,玉梨也没跟过来,只能你当我的助手来帮他拔出那些箭了。”
“没问题,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郭庆云啪的站直了,行了个礼儿:“我以此向你赔罪,不小心射中了你的心上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只管使唤我便是!”
刚刚说到这里,就听外边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过来了。明媚一呆,转眼朝门口望了过去,郭庆云却是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不消说是英王妃过来了,自己早些日子才与她争执了一番,今日又将乔景铉射成这个模样,若是她知道了,还不会气得七窍冒烟?
柳明卿见着郭庆云那模样,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道:“小九,咱们别说是你射的箭。”
郭庆云听到柳明卿用上了咱们俩个字,立刻觉得心窝子都暖和了,朝柳明卿点了点头:“我才没有这样老实呢,你放心便是。”
两人这话刚刚说完,英王妃被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见乔景铉躺在床上,扑了过去伏在他身子上不住的拍打着:“铉儿,我的铉儿,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
她伏在那里哭着骂着,声音都有些嘶哑,到了后边听不大清楚她究竟在骂什么,可明媚却依然听出了几句,英王妃是在怪她克夫,把乔景铉给克死了。
“王妃,你让开些,再不让开,我担心乔世子真有生命之虞。”明媚听了两句,心中虽然有气,但也知道这是英王妃着急到了极点才会这般口不择言,不打算与她计较,可乔景铉不能这般躺着,总要将那些箭给拔出来才行。她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英王妃的肩膀:“王妃,让我来给乔世子疗伤。”
英王妃刚刚一进来便直接扑到了床上,根本没看屋子里的人,现在听着有人说要给乔景铉疗伤,应了一句“好”,止住哭声站了起来,抬头一看,见着正是明媚站在那里,她全身都气得发抖起来,伸出手来一把揪住明媚,另外一只手便要朝明媚招呼过来:“你、你、你还好意思来我英亲王府!”
明媚猝不及防,没想到英王妃竟然当场就翻脸,赶紧一偏头,躲过了英王妃带着风声的巴掌,用手抓住英王妃的手:“王妃,你这又是为何?”
“为何?你分明八字克夫,竟然还跑到我们府里来,你是嫌我的铉儿还没死不成?”英王妃的眼睛都红了,瞪着明媚,呼哧呼哧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