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她呻吟了一声:“好疼。”
“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嚟硌巴的眼泪珠子忽然便掉了下来,方才这般激烈的厮杀他都没有掉过眼泪,此时见着曼青那苍白的脸,他却心疼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没事,我很好。”曼青吃力的朝嚟硌巴笑了笑:“坏人都被抓住了?”
“是。”嚟硌巴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闻着那微微的香气,心中有说不出的踏实。
“曼青,没事,你好好休养两三个月,就会痊愈了,只是你们的婚礼可能要推迟了。”明媚笑了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不,我不需要婚礼了,这样就很好。”曼青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骇:“我与嚟硌巴已经举行过婚礼了。”
“曼青,我要给你最好的婚礼,等你好了以后再说。”嚟硌巴深深地额望着她,眼里有感激的光彩:“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你值得最盛大的婚礼。”
玉梨在一旁也连连点头:“曼青,现儿嚟硌巴已经是鞑靼的汗王了,你就是王后了,这婚礼自然要重新举行过,你可是鞑靼的王后呢,今日是娶王妃的规格,娶王后的自然要不同一些啦。”
“什么?”曼青有些不敢相信,望了望嚟硌巴,她震惊的问道:“玉梨说的可是真话?”
“是。”嚟硌巴点了点头:“我大哥二哥方才在混战里都死了。”
曼青的眼睛里有些悲伤的神色,她抓紧了嚟硌巴的手,颤颤巍巍的摇了摇:“嚟硌巴,我不要什么大婚盛典了,鞑靼刚刚遭受一场混战,肯定死伤了不少人,你就把这办婚典的钱省下来去给他们做安抚金罢。”
帐篷里的人听了这话都觉得意外,看着半躺在嚟硌巴怀中的曼青,不由得也感叹起来,这位鞑靼的新王后可真是心地仁慈。
“好,我都听你的。”嚟硌巴点了点头:“那我让他们也不必弄明天的典礼了。”
乔景铉踏上一步,朝嚟硌巴挑了挑眉头:“嚟兄,这登基大典如何能不行?你可以不再行大婚之礼,因为今日你已经行过了,再行也是重复,而这登基之礼怎么能不行?若是不行,有谁又知道你这个鞑靼汗王?”
曼青望着嚟硌巴,额头上掉下了一滴滴的汗珠子:“嚟硌巴,你听世子爷的,你都听他说的便是!”
嚟硌巴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乔世子安排。”
“将曼青抬到帐篷里头去歇息罢,她要好好休养。”明媚指挥着众人将曼青抬回了她与嚟硌巴的帐篷,大帐里边是按着大陈的婚庆仪式来装修的,桌子上有两只大红的龙凤蜡烛,明媚让丫鬟将它们点上:“今日是新婚之夜,自然要点上的。只是……”她瞅了一眼嚟硌巴:“曼青的身子很弱,你可不能动他。”
嚟硌巴忽然就脸红了,从那古铜色的肌肤下边慢慢的透了出来,明媚见他那模样,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再说多话,拉了拉乔景铉的手:“咱们出去走走。”
“好。”乔景铉含笑点了点头:“我陪你去拦草原。”
郭庆云欢呼了一声:“柳十,咱们去骑马!”
乔景铉白了她一眼,朝柳明卿招呼了一句:“怎么还不将你们家小九带走?我觉得她现在愈发的没有规矩了,疯疯癫癫的。”
“表哥,我从来就是这模样,你可不能这般乱说!”郭庆云气嘟嘟的嘟起嘴来:“柳十,你可不能见色亲友,你说,咱们是一道儿去跑马,还是分开活动?”
“自然是一道儿去了。”明媚朝乔景铉白了一眼,外头还不知道有不有那二王爷的余孽,万一遇着危险怎么办,想要亲热,难道回帐篷里不行?
乔景铉见明媚朝自己翻白眼,马上举白旗投降:“好好好,那咱们一道儿走。”
四个人骑马出去,此时的草原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才小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就见着地上全是浅绿深绿,交织在一处,就如一块巨大的织锦一般。那白色的帐篷就如白色的蘑菇一般洒落在绿色的草地里,如星星,如明珠,轻风一吹,那柔软的草便匍匐在地上,不住的随风摆动着,起伏不定。
远处的草原忽然间有了一堆篝火,那红色的火焰衬着慢慢深沉的暮色,显得格外明亮,那火苗正往天空冲了过去。明媚瞧着那烧得正旺的篝火,长长叹息了一声:“天呀,曼青竟然做了鞑靼的王后,真是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想想你自己,你本来只是一个在乡下学医的野丫头,不也成了世子妃?”乔景铉挑着眉头逗明媚:“你怎么就不惊叹自己了?”
“谁想嫁你不成?还不是某人死皮赖脸的追过来!”明媚瞥了乔景铉一眼:“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郭庆云与柳明卿在旁边听着两人拌嘴玩,也兴冲冲的加入了这个辩论赛事里边来。郭庆云瞪了一眼柳明卿,得意的笑:“是我死皮赖脸的追上来的,是不是?”
柳明卿瞧着她那得意的样儿,尴尬的笑了笑:“是我不好,没有在你动手之前先来追你。”
郭庆云轻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明媚瞧着郭庆云那得意洋洋的样儿,“扑哧”一笑:“郭小九,你的脸皮愈发的厚了。”
乔景铉忽然伸出手来,将明媚从她的坐骑上捞了过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初次相识?我带着你去云州城北找那家农户,你也是这样坐在我的前边,现儿咱们再重温这感觉,好不好?”一边说着,嘴唇一边在明媚的耳垂便擦了过来。
“哼,要是那次你这般举止轻浮,我非拿毒药对付你不可!”明媚笑着闪避开了几分:“你该庆幸那时候你还算没有过分,只是口里说的话讨厌罢了,竟然让我去给你当丫鬟,可不是想得美?”
“媚儿,是我错了。”乔景铉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下边搁在明媚的肩膀上头:“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不也狠狠的惩罚我了?现在为夫已经在你的调教下变成了一只忠犬,你该高兴了?”
明媚含笑回眸望了他一眼:“还有待加强,你看看嚟硌巴怎么对曼青的,你就该怎么样对我!”
“我只说没有机会而已,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乔景铉忽然住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乌鸦嘴,我不说了。”
明媚低下头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任凭乔景铉带着她驰骋在无边的草原,让那晚风吹着她的头发不住的飘扬了起来。
回到帐篷先过去瞧了瞧曼青,她的精神不错,给她诊了一把脉,一切安好,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叮嘱了玉梨几句,这才跟着乔景铉回了帐篷。、
这鞑靼的帐篷跟大陈的内室完全不同,一床厚厚的毡毯就当是床,下边只是垫着几块平整的石头。明媚坐了下来,摸了摸那毡毯:“幸亏厚,否则还真怕硌着疼。”
乔景铉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觉得还好。”他一把抱住了明媚,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咱们不说这床的事情,就说说今晚该怎么过?”
他的眸子专注的瞧着明媚,让她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乔景铉,又不是新婚之夜,干嘛来这一套?”她扭转头去,不再瞧他的眼睛,可唇边却泛起了一丝笑容来。乔景铉的手摸到了前边,开始慢慢的解着明媚脖子下的盘花包边纽扣:“媚儿,不是新婚之夜又如何,咱们夜夜新婚……”
烛火“噗”的一声熄灭,而那温暖却慢慢的涌了上来,无边无际般,这草原的春夜,微风里带着香甜,这帐篷里头,也只有那无尽的春色。
第二日一早起来,乔景铉穿好锦袍,回头看了看窝在被子里的明媚,笑着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媚儿真懒,怎么还不准备起床?”
明媚脸颊红红的一片,羞涩的转过身去:“谁半夜里头不睡觉,吵了我一个晚上呢?”只不过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摸索着自己的中衣。
“喊玉梨进来给你穿戴便是。”乔景铉瞥了一眼帐篷外边,帘子上隐隐有一个人的身影站在旁边,刚刚想扬声喊玉梨,明媚瞪了他一眼:“先等我穿好中衣。”
乔景铉瞧着明媚将衣裳拖到了被子里头,就听好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那被子拱了起来,就如一座小小的山包一般,乔景铉看得心里痒痒的,扑了上去抱住那团被子,手伸了进去:“你不让玉梨进来帮你穿,那为夫给你穿好不好?”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腾了一番,好半日才将中衣穿好,乔景铉唤了玉梨进来,替明媚梳洗完毕,然后两人携手走出了帐篷。外边阳光晴好,蓝天白云,草原一碧如洗,放眼望去,一层清新的绿色。
草原上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前边生了一堆篝火,即便是白天,也能见到那火焰熊熊燃烧着,似乎要冲到天际。一队队穿着红色袍子的人正在朝高台那边走过去,手里拿着长长的号角,看起来这登基仪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