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道:“反天了,也是你惯的。”
外头传来嬉笑声,却是风雪雨露中最小的阿露:“你这都没听过?这歌儿可在我们北地可有名了!”
“那你唱给我们听啊!”刘秀的亲兵笑道。
“外头怎么那么吵,婢子去让他们安静点。”葵女道。
“别,”刘秀笑了,“我正好也想听听那婢子要唱什么。”
“唱便唱,你们听好了啊。”外头的阿露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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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城的梅花在白雪中,是开的极好的。
郭圣通着一袭白狐狸披风,用蛟龙剪绞下一支怒放的红梅。一旁的阿雪便捧了过去插在白瓷瓶中。值得一提的是,这白瓷的瓶子这些年很是走俏,卖的贵的不行,只因这胎薄色净实属罕见。便一时成为权贵氏族追捧之物。而无人知晓,这生意,背后的人却是郭家。
“送去给陛下。”郭圣通淡淡吩咐。
“诺。”阿雪低头抱着瓶子便去了。
郭圣通将剪子交给葵女,自己紧了紧披风,便走入了梅林深处。
“唉。”深处却有人在叹息。
郭圣通心念一动:“葵女你先在这里等着,看着点儿,我走过去。”
葵女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
郭圣通缓步上前,看着那石青色的身影:“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的好。”
那人听到她的话,忙回过头来:“夫人。”
“竟是将军,”郭圣通笑了,“想不到将军竟是如此风雅之人,也好这白雪红梅。”
“南阳却是看不到这等美景的,”邓禹淡淡道,“禹是第一回,看到这般景色,一时眯了眼。让夫人见笑了。”
“无妨,”郭圣通笑眯眯道,“我是见惯了这颜色,但每次再见时,仍是觉得美轮美奂。将军既然喜欢这满枝红梅,不妨剪下一支带回去细品?”
邓禹脸上浮出笑容来,只看着那枝头梅花:“剪下?不。这花儿还是开在枝头的时候最漂亮。禹宁愿远远看着,也不愿因一己之私,令它过早凋零。”
“将军却是没听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邓禹默念一番,“夫人这赋倒是新奇的很。却别有一番风韵。”
“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郭圣通漫不经心的笑了,“这话直说意思其实很简单‘有些时候,该做决策便要立下决心,莫等到时机失去时在后悔’。其实这道理将军一直很懂,那太白星犯帝星之事将军做的便非常另妾身讶然。没想到将军竟是如此,不拘一格。”
邓禹闻言皱眉:“夫人到底要禹做什么不妨直说。”
“将军果然爽快,”郭圣通笑了,“其实很简单,竹若大师还有些锦囊妙计要给将军,但这次,便只给将军了。”
邓禹一震,良久方道:“有时候禹忍不住细思,夫人为何总能洞察先机,料事如神。莫非夫人提前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郭圣通笑了,“我只是把可能的问题都写在了锦囊中。撞上了,就成了,撞错了。也不管我的事情了。”
“夫人这般说话,真是……”邓禹皱了皱眉,“未免太不负责了。”
郭圣通突然狡黠一笑:“责任是什么?能吃吗?”
“啊?”邓禹自然是听不懂这其中的幽默,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吃?”
为什么夫人把话题扯到了哺食上头去?刚刚他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东西?
说出了别人不懂的幽默,对郭圣通而言,也是蛮忧伤的事情:“所以,此事有一不可有二,不然就太容易露馅了。妾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为何要找上将军?”
邓禹正要说话,又听郭圣通道:“横竖,这计谋交给将军,将军可用,可不用。再说,若这计谋能减少我方损失。更快的实现将军的心愿,复兴汉室,统一河山,使这天下再无离乱。将军何乐而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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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阴家大小姐便要住在我们镇上了……”几个仆从正窃窃私语中。
“是啊,据说是要往北地去的。”
“这好好的,跑北地去干什么?现在世道这么乱……”
“你们说的阴大小姐是谁啊?”有人懵懂问道。
“这都不知道,当年刘家三子叫刘秀的那个,还说了什么‘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呢,没想到,被阴家拒绝了那么多次。最后还真娶到了阴丽华。”
“哟,那不是因为阴家把阴丽华看的太重,老以为可以嫁入更好的世家,结果阴丽华最后都老了……”
“是啊,都十九岁了。也只有刘家三子要……”
“嘿,还别说,人阴小姐还挺漂亮……”
“主子,我这便过去叫他们别乱说了。”眼见自己的主子眉头越皱越紧,身旁的一个仆从忙道。
“别,”郭况道,“让他们说去。对了,探听一下阴大小姐到时候要住在哪儿。”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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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一行终于在天黑时到了宛城。
“啪”,惊堂木一响,那街边一头须皆白的老大爷便道,“便说那张氏,屡次称病拖延,为的便是不同那文氏共苦。如今听说,文氏在外有了些家底。便慌慌张张要去投奔文氏。为的便是先抢个先机。岂料,这人哪有傻的?平时要来便病。如今却不病了?只可笑那张氏,用心之苦,却……”
“夫人。”阿梅感觉到阴丽华的手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