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元的腰带。”刘黄手抚着一条镶嵌铜箔的腰带叹息,“当年若不是阿元,若不是阿元……”
“若不是二姐,怎会有我伯姬?”刘伯姬叹息,“二姐当年将唯一的一匹马给了我和兄长。她却同三个甥女……”
“这也是吗?”郭圣通手拈起一跟铁簪道。
刘黄看过去,‘咦’了一声:“伯姬,你看这簪子,像不像阿元女儿的?”
刘伯姬闻言仔细辨认了会儿:“不是,二姐之女的簪子没有如此重,如此大,轻了几分。”
葵女闻言,便将那簪子撤出……
许久之后,找出十一件刘家人的遗物。余下几十余件便堆成了小山。刘黄唯一遗憾,便是庆儿的那头冠再也找不到了。
不过,她握着手中玉佩,心头暖和无比:“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大姐与其谢我,不若帮我做一件事?”郭圣通道。
刘伯姬心头一紧,看向郭圣通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戒备。刘黄却不觉,只点头:“何事?”
“大姐,”郭圣通道,“这遗物还余下了多件。小长安一役,死伤无数。想必活着的人中,也有想要认取亲人遗物的。我今日见大姐小妹对这些遗物如此用心,忽然想到,请文叔下个旨意。命有意认取亲人遗物之人都来雒阳城。大姐能否掌管此事?”
刘黄闻言一阵意动。
刘伯姬也心有戚戚。
郭圣通又道:“实不相瞒,我大病一场,是竹若大师看好的。竹若大师乃佛家之人,大姐小妹或许有所耳闻。佛教讲究前世今生。相信因果褒义。今日种善因,来日结善果。一啄一饮自有定数。而对于逝去之人,更可为之积福,求来生团聚。”
“我做,”刘黄不再迟疑,“竹若大师在何处?我未听过什么佛教,但能治好你,必然不差的。”
刘伯姬心头一紧,觉得这事儿刘黄应的太快了些,终是有些不妥。
“竹若大师尚在我郭家,”郭圣通道,“我让我阿弟带大姐和小妹去郭家领遗骨。只……那遗骨,许多年了。只余灰烬。我已用让人装好,贴上名讳。确认无数次,人的确无物。只有二姐二女身份无法确认,无法……”
对这个结果,两人早有心理准备,如今除了感谢也无法苛求。
匆匆寒暄一番,两人离了长秋宫,便欲出宫。
郭圣通待二人走后,方冷笑一声:“葵女,收起那些遗物。”
刘秀啊刘秀,你自诩对家人亲切无比,可你上辈子登基那么多年,怎么从未想过要去寻找小长安亲人遗骨遗物?攻下长安后,更是对杀害了自己亲生大兄的凶手善待,让其善终。
或许,你还是感激那人的吧?若不是刘縯死了,那轮得到你来做这汉室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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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黄同刘伯姬还未走到宫门,便被江女拦住。
“二位公主,我家夫人知道你们来了宫中,想请二位一叙。”江女道。
刘黄看着自己身后抱着遗物的阿舞,归心似箭:“不必了,我今日……”
“恭敬不如从命!”刘伯姬扯了扯刘黄的衣衫,笑道。
江女忙在前头引路带两人去漪澜殿。
刘黄有些不满:“伯姬,你……”
刘伯姬伏在她耳边轻言:“大姐莫忘了,我们还是南地之人。”
刘黄一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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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中。
阴丽华深信阴家哺食是绝世好味,听闻刘家姐妹在长秋宫用过哺食,便立刻叫厨娘变着方儿做了好食,只为后发制人,与郭圣通一争高下。
刘黄同刘伯姬已经吃的很饱,却无法这般说,只能吃了一口。
这平日里头吃惯了平常的哺食,便觉得阴家哺食无比美妙。可如今,吃过了长秋宫的哺食,在吃这阴家的,便只觉得,之前的感觉果然都是幻觉。
阴丽华不知她的哺食同郭圣通的比较后落了下乘,她更不知道郭圣通还送了厨娘给两人。而那厨娘一家已然坐在牛车上被送到了两个公主府。
她还在发愁,自己只有一个厨娘,要如何送,才两不得罪呢。
“大姐,小妹这食有不妥?”眼见这刘家姐妹吃的不多,阴丽华心头有些不解。
“甚好,”刘伯姬道,“丽华在宫中过的如何?”
阴丽华闻言眼圈便红了。
刘黄一看便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难过?谁欺负你了?”
“无,无,”阴丽华急急道,“一切都好,都好。”
“不对,定是有什么不对。”刘黄道。
江女在一旁‘嘴快’插言:“昨日陛下幸了一个宫人,封那低贱宫人为少使。而皇后娘娘竟将那少使放在了漪澜殿偏殿。昨日,昨日陛下应该宿在夫人这边啊!”
“住嘴!”阴丽华斥道,“皇后娘娘是一片好意,你岂能乱说?”
刘伯姬冷眼看着阴丽华同婢女这通演戏,不说一字。
刘黄却道:“丽华说的对,我也觉得她是好意,往日我们都将她想的不堪了。”
阴丽华没听到料想中刘黄为自己出气的言论,不由得一怔。她想好的劝刘黄‘消气’的词竟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