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识按了按太阳穴。终于想了起来:这大概便是那个郭江的妹妹了?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妹啊。
“郭娘子,”阴明怕事情闹大,忙劝道,“那前门真是不方便,郭娘子便降尊纡贵一次……”
“哈!你此时倒是不敢说我不好了?”那女子声音中透出浓浓地自满来,“我不要,我需得从前门入,绝不掉了这份体面!”
阴识打起精神走了出去,便看到了外头有一身着簇新浅蓝衣衫的女子,女子头上插着好几支簇新的金簪,脸上涂着脂粉。此时双手叉腰,站在牛车跟前同阴明争吵,旁边有一身着簇新衣衫,却形容拘谨的老妇人,想来应是她的仆从。那仆从现伸着手,站在中间,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阴明,表情十分不安。
“这便是郭江之妹?”阴识觉得头更疼了。如此其貌不扬且行为粗鄙之女,真是郭圣通的对手?
“家主!”阴明听着阴识的声音,忙转身,却在看到阴识之时,骇了一跳:“家主何以如此?”
阴识低头便是一阵猛咳。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却又出了一身薄汗。
“我是郭香寒,我听着浑汉子叫你家主,你既然是家主,为何叫我从后门入?”郭香寒看向阴识,愤怒无比,“你可知我是谁?”
“这娘子乃是皇后娘娘的堂姐,郭江之妹郭香寒。”阴明赶紧道。
阴识闻言,头更疼了。江女赶忙架住他。
“娘子,”阴识笑道,从怀中摸出准备好要给进宫门禁卫的荷包,“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娘子笑纳。”
郭香寒眼神一亮,过去便抢了过来,打开一看,见里头分量不少,便笑了:“无妨无妨,且让我从前门入府便可。”
“这——”阴明一愣。
“娘子,前门却又不妥,你看我这个家主都是从后门出来的。”阴识笑道。
郭香寒收了荷包,又听他说的极为有理,方瘪了瘪嘴:“那好吧,不过家主啊,你穿成这样子要去干什么?”
阴识一愣,继而笑道:“娘子可听说过微服出访?”
他话虽这样说,心头却是想,这郭香寒,到底要不要留下?
郭香寒挥了挥手:“我晓得,我也扮成过郎君模样偷偷溜出去,走吧走吧,我困了,要去歇歇。”
阴识松了口气:“娘子好生歇着,若有事,吩咐管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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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香寒等人进了阴府,住进了客房。
她却是闲不住的,便偷偷左看右看,到处溜达,想看看有无遗财可捡。这一溜达,便进了后院。
阴明将郭家两母女送至阴家,便要准备启程再回河北。管家将大夫送出阴府,便撞上了等候他多时的阴明。
阴明同他交接了一番事务,说到郭氏母女时,便有人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看到阴明带回来的那个娘子闯进了三郎君的屋子!”
两人齐齐一愣,继而发足狂奔向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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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推开阴就屋门,却听里头传来阵阵大笑——
“不错不错!”阴就嘴中塞布已去,如今正大笑道,“你说的对!那些人就是如此无耻,下贱!哈哈哈!”
“就是这样,你说我什么都不比那郭圣通差,她能做皇后,我为什么不能?”郭香寒豪气冲天道。
“对!你说那阴识不过就是比我先出生了几年,他能做家主,我为什么不行?”阴就跟着喊道。
“所以我要做皇后!”
“不错不错!”阴就道,“我不仅要做家主,我还要做大司马!”
“大司马?”郭香寒鄙夷,“那你见了我还得下跪!”
阴就脸一板:“那我就做皇帝去,让你给我跪下!”
管家吓得腿软。还是阴明一脚踹开了门,便见里头,阴就被缚着双手双腿,放在榻上,郭香寒跪坐在小几前一边大談几上饮食,一边做出拍桌状,仿佛是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三郎君啊!”备受折磨的管家终于受不住,腿一软泪便流了下来,“三郎君啊,您方才那话,那话若是传出去……阴家!阴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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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阴家如今病倒一片,余□子康健的偏都是祸头子,直愁断了管家等忠仆的头。
而湖阳公主府,却是套好了牛车,便要往宫门赶去。
刘黄手边折着方才才终于收线缝好的婴儿之物。她的手艺不算很好,只是针脚细密,一眼便能看出做小衣之人用心。
刘伯姬却是高价买了山参,准备作为礼物送给郭圣通。
两姐妹同车而坐,却极少再说话。不同的见解,使她们之间渐渐有了沟壑。刘黄不懂刘伯姬的政见有多要紧,她心头只是有些堵,觉得再如何,都不该为了什么大局,舍弃一切。甚至不管阴丽华有无真的害过孩子,都继续力挺她。
她是南地之人不假,在郭圣通和阴丽华之间她还是更偏重阴丽华一些这也不假。可在孩子的事情上。她却始终无法释然。
刘伯姬看着不断用手摩挲婴儿小衣的大姐,叹了口气,将口中所谓的局势之谈尽数咽下。
说实话,就她个人而言,在阴丽华和郭圣通之间更喜欢郭圣通一些。阴丽华此人有时候所作所为实在有些矫揉造作。可能怎么办呢?她的丈夫李通也是南地之人,且同阴兴关系甚笃。她的儿子,她……她已同南地氏族利益牢牢绑在一起。
所以,阴丽华必须留!只有阴丽华为后,她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这般想着,刘伯姬的手便越发攒紧:郭圣通,你若是南地之人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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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未时末。郭主自郭圣通的卧房出来,便去偏殿看望小皇子。
刚至偏殿,便见自家傻儿子跪坐在小皇子暖和的小榻跟前,傻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