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有五十名适龄童子被父母送来参选,而一轮选拔之后,凡是太过顽劣不听教导的,或身份不够的,都被送了回去,余下的仅剩二十人。
初时还有人担心邓禹这般会不会太得罪人,可没想到,因为选□□的世家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都的确优异,一时,这能进太子卫倒成为了佳话。成为了最为值得炫耀的谈资。
邓禹心头有数,对于那些需要拉拢的世家,他都给予了一定的宽待,是故不仅没有得罪人,还被人连连称好。
这二十人中,有一人,乃郭况最为满意的:此人姓邓名轩,乃邓禹叔祖早夭庶子的遗腹子。年方四岁,却早慧,因此颇为邓禹疼爱。可他的身份在那里放着,无论邓禹怎样疼爱他,他还是受足了白眼。此番选太子卫时,邓禹便存了个私心,将他加到了里头。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和其余人的不同,邓轩比别的孩子显得更为好学,聪明。郭况在从邓禹那里知道他的身世后也是唏嘘不已。更为偏爱这个早慧的孩子。
可是,邓轩太早慧了。
他极少说话,郭况总觉得一个孩子这样少言太过不妥,毕竟如今正是年少,若年少便如此少言。长大可还了得?
此时,太子卫们休息之时,郭况便蹲在邓轩跟前,引着他多言几句。
“你学武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累啊?”
邓轩要摇了摇头。
“我看他们都喊累,你为什么不喊累?”郭况继续说。
邓轩想了想,蹲下身,拾起一块石子来。郭况有些诧异。只见他将石子握于左掌,然后松开手,里头--是一堆细灰!
郭况惊得跳了起来:“邓禹,邓禹,你快来!这可了不得了!”
邓禹正在休息,闻言便过来了。
“你这侄儿,刚刚将一块石子捏成粉末了!”郭况指着邓轩道。
邓禹俯身捡起石子递给邓轩:“再试试。”
邓轩面无表情的接过,放入右掌,然后握了一下,松开手,又是一堆石粉。
“你力大的事谁还知道?”邓禹忙问。
邓轩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郭况。
“除了他呢?”邓禹问。
邓轩摇了摇头。
“这孩子,可造之材啊!”郭况道,“明日太子卫便要进宫了。你须得保护好疆儿。”
邓轩点了点头,他终于开了口,语调十分缓慢:“我想和叔叔那样,做一个大将军,征战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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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沙场!
或许只有上过沙场的人才知道,这四个字做起来有多难。
被刘秀麾下大将打的落花流水的隗嚣如今便是如此感叹。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让人送了信给刘秀,告诉刘秀,他们之间只是误会。他如今想要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能够重新归顺刘秀。
而刘秀的回复却是:‘那你在把隗纯送来为质子吧。如果你送来了,我就退兵。若做不到,你自己看着办。’
隗嚣哪里敢再将隗纯送去当质子啊?他写那封信,只是为了暂时稳住刘秀,让他有机会休养生息。可是,被刘秀识破了。
隗嚣无奈,只能再次尝试穿过陇山,逃回老地盘去。可当他所剩的三万余人穿过陇山,抵达阴盘时,盖延之军竟已布好阵,在等着他破阵呢。隗嚣无奈,只能换了个方向,沿陇山而下,攻击汧县,銚期见隗嚣终于来汧县了,立刻热情的给了他一顿痛击,隗嚣无奈,又只能撤回了陇山。
而他不知道,陇山里,还有个杀将在等着他,此人,便是最恐怖的耿弇。
耿弇这番,轻装简行,带着两千人迅速攻下了略阳城。此番,隗嚣被三员大将夹击了。
哦,不对,是六员:耿弇。盖延、臧宫、銚期、王霸、贾复他们都到齐了。
隗嚣终于慌了,可他还没有乱!
隗嚣紧急分兵四处,从上至下,将陇山所有进出口牢牢封死,将所有要隘都关闭。等这一切都妥当之后,隗嚣率领他的大军,包围了略阳,毕竟,耿弇虽猛,但他只带了两千人啊!
隗嚣包围略阳城后,公孙述也派了大将军前来助战,数万大军,包围耿弇两千人,这不出意外怎么着也能把耿弇给弄死了吧?然而,隗纯还不放心,他这段日子实在是吃了太多败仗,如今正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士气。于是根据略阳城的地势,想出了一计损招。
同所有的城池一样,略阳城也是依水而建,略阳城位置特殊,它位于陇山之下,如此只要把山上的谷水堵住,决坝冲下,即可淹没。
只是,隗嚣想到了,耿弇又怎么会想不到?
隗嚣这边忙着去堵陇山上的谷水,耿弇那头优哉游哉地继续加固城墙。
于是,当隗嚣的水终于灌下之时,耿弇便站在加固高了城墙上微笑着看着隗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原本就英武不凡的耿弇此时看上去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他俯视隗嚣的姿势,便如同神祗看凡人的样子。
隗嚣气坏了!他终于冲动了一次,拔剑而起,振臂而呼:“二郎们,随我攻城去!”
于是数万军士‘扑通’‘扑通’跳下水去,冲向了略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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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个月后,刘秀营地。
七月末的天气如同刘秀的心:说变就变、转眼就变。郭圣通抚着已然大的离谱的肚子在帐中慢慢地走着,太医令说,她如今须得多注意了。双胎一般会早产,说不得便是要在这几日了。
谁也没想到,这场战役一打便打了四个多月。刘秀如今腰部以下已然完全没有了知觉,手已经开始有了麻痹感。他比谁都想要更快的结束这场战役。
三个月前,隗嚣进攻了略阳城,耿弇手下两千军士箭已然全部射.完。耿弇依旧命令死守,军士们没有箭,便去拆房,用那木头石块充当武器。
如此,僵持了整整一个月。
隗嚣这才终于明白:他选的软柿子很可能是块石头,啃一口,是要磕掉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