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既然提到这世间诸多生灵,本妃虽大字不识,却也想向柳小姐讨教一番。”顾惜若晃了晃酒杯中的清酒,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圣贤书上如何写,本妃不知道,唯独自小便好玩好动,曾经爬过树数过叶子,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一片叶子是相同的。柳小姐既然秉持着不可能独一无二和唯一的观点,倒不如拿实例来说明,也好让本妃和在场的诸位心服口服。”
柳妍菁脸色有些发青,心里暗骂顾惜若奸诈无耻胡搅蛮缠,对其愈发不屑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挤着笑脸道:“王妃,妍菁虽没有如您这般见多识广灵动似风,却也知道树不能随便爬,叶不能随便摘。即便没有如您这般传神的幼时经历,但人尚且有双生相似之说,更遑论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万物生灵?您若是不信妍菁所说的话,也不必如此恶意为难吧?”
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柳妍菁此话说得实在是大胆,不仅从暗地里讽刺了顾惜若幼时不尊闺中礼训的蛮横无理和不知礼数,更是直接将此次“讨教”臆断为顾惜若的刻意为难!
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竟敢在玉老先生、顾硚和谌王等人的面前,明里暗里的贬损顾惜若?
众人齐齐将视线射向宾客席中柳妍菁的父母,眼里包含着无限同情的意味。场上这阵势,再演下去,怕是要使矛盾激化了。只是,不知道顾惜若发起飙来,这柳妍菁会倒霉到何种程度?
是缺胳膊,还是断腿?
顾惜若抿了抿唇,笑嘻嘻道:“柳小姐这话,实在是有失偏颇。你也说了,双生是相似,而不是相同。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妃别的好处没有,便是求真务实这一项,还勉强能够拿得出手。本妃能立即找出不一样的叶子,就是不知道柳小姐这存在千篇一律的树叶,至今长在何处飘落何方!”
“嘶——”
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太无耻了!
谁料,顾惜若只是简单瞥了眼柳妍菁愈显苍白的脸色,忽而正色道:“本妃从来都只用事实说话。若是柳小姐觉得本妃口中的事实不足以让你心服口服,大可拿其他的事实来反驳本妃。可若是拿不出,今日这恶意为难的欲加之罪,可就不是那么好说清的了!”
柳妍菁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想着这才几天不见,顾惜若这粗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胡搅蛮缠了?难道是嫁了人,便让谌王教的?
她狐疑的看了眼那个男子,神色有些微的复杂,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总不能真如顾惜若说的,去找出两片相同的树叶出来吧?
即使最后她找出来,这脸面也丢尽了。故而,这事儿是万万不可能去做的。可不做又……
真是骑虎难下!
“六嫂,您何必咄咄逼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柳妍菁大喜,给苏紫烟投去一记感激的目光,可苏紫烟心里却不领情,只浅笑盈盈的看着顾惜若,打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主意。
顾惜若有些无奈,想着这样的嘴皮子官司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看了看上首的玉老先生,却见他含笑着看向自己,并不因为在寿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有何不满。
可她终究是愧疚于心,耐性也越来越少,直接毫不客气的回道:“七弟妹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我以为我一直都是好好说的啊!你看到我有像往常一样拾起鞭子动粗么?”
“……可你也没有给人辩解的机会啊……”
“嗯?我有动粗吗?”
“……这……这倒是没有……可是……你也不必得理不饶人啊……”
“谁规定得理就要饶人了?谁规定的?你规定的?还是你?你?”
……
众人纷纷捂住心口,生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冲击而猝死。
今日顾惜若这一番言论,直接摧毁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观念和礼数。
这……这简直是太惊悚太嚣张太无耻了!
得理就要饶人吗?
就要饶人吗?
就要吗?
要吗?
顾惜若强大的认为,那是不需要滴!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逍遥自在嚣张肆意随心所欲过得舒坦吗?
大不了闯祸之后再学那只羊补一下牢房,再不行就把小命搁上。反正她觉得,就算是委屈别人,也绝对不能委屈自己。
如果自己都不善待自己,还能指望去善待谁谁谁?
可在其他人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最起码看着爱妻受委屈的段天昊就不那么认为。
这不,在众人眉头紧锁冥思苦想这一深刻命题时,他直接毫不客气的回道:“六嫂的言行举止,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只是,我苍朝被誉为礼仪之邦,你却怀有如此狂妄的论调,岂不是有违我苍朝的礼数规矩?”
顾惜若忍不住挑眉,愈发觉得段天昊有做母鸡的潜质。
她不过是冲苏紫烟说了句话嘛,至于将那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她的头上吗?
真是的!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什么狂妄?什么嚣张?
人家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顾惜若瘪瘪嘴,用手肘捅了捅段天谌,意思是人家都出来挑衅你的王妃我了,你这看了半天戏的,是不是也该动动嘴皮子了?
她向来秉承着“好女不和男斗”的神圣原则,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绝对不会搞错对象,也不会不给段天谌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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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老先生(长须飘飘仙风道骨):老夫外孙女儿的贺礼,都耽搁了这么久,肿么还不拿出来?你想要私吞吗私吞吗私吞吗?还是想等读者走光了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