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帝紧紧皱眉,对顾惜若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只觉这个麻烦的女人丢尽了苍朝皇室的脸,语气不善的叱道:“王御医,去给谌王妃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若是顾惜若故弄玄虚,刻意这么做,目的只是为了落他的面子,哪怕段天谌用命护着她,他也一定不会轻易饶过。
王御医闻言,连忙战战兢兢的应声,走到顾惜若和段天谌面前,诚惶诚恐道:“王妃,请您伸出手来,让下官给您把把脉。”
顾惜若微怔,手指不由得蜷了蜷,眸光不自觉的瞥向玉静瑜,明灭不定。
觉察了她的异样,段天谌不免有些忧心,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冷澈的视线在玉静瑜姣好的面容上停留了会儿,继而淡淡道:“若若,你怎么了?不过是把把脉而已,若真有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及时医治就可以了,你不必担心太多!一切,都有我呢!”
顾惜若暗自纠结,小小的脸蛋儿几乎拧成了苦瓜状,仍旧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让御医把脉诊断。
看这情形,十有*是中奖了。
可她有个小小的毛病,涉及到此等私密的事情,还是喜欢关起房门悄悄高兴为好。
独属于两人的秘密,被当场暴露在众人眼球下,而且还不知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问题——
说实话,她有些厌烦。
“若若……”段天谌一手放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不放心的唤了声,“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赶紧给御医看看啊!”
顾惜若骤然回神,微微抬眸,有些为难的看着他,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到最后,她都要为自己的犹豫无语了,索性咬咬牙,豁出去般伸出手,俨然一副壮士扼腕的悲壮模样。
段天谌心下狐疑,以为她身体不适,却又难以启齿,心思有一瞬间的动摇,可不经意间瞥见她苍白而略显病态的脸色,再多的话语都被吞咽在喉咙里。
罢了,还是她的身体为上。
至于其他的,她若觉得不舒心,回头自己让他揍一顿吧。
“王御医,有劳了。”他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动作轻柔的覆在那白皙的手腕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御医,满心满眼里盛的皆是无法掩饰的关心。
王御医小心翼翼的道了声“得罪”,便半蹲着,把起脉来。
不一会儿,他猛地抬头,睁圆了双眼,径自看向顾惜若,双眸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不少人也注意着他的动静,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中疑窦顿生,暗暗猜测着,这谌王妃莫不是坏事做多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赐予她一场终生难忘的“疾病”了?
可惜,目前这情况,暂时还没人能为他们解答。
王御医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朝段天谌和顾惜若歉意一笑,又伸出手,重新确认了一番。再次抬头时,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原先的镇定自若。
可细看之下,顾惜若还是能眼尖的注意到,那强装的镇定自若背后隐藏的震惊,比之方才只多不少。
她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段天谌却不知她心中想法,忙不迭问道:“王御医,结果如何?可是查清楚,王妃是哪里不舒服了?”
王御医顿感为难,犹豫了下,看了看顾惜若,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在他看来,这种事儿该是值得高兴的,即便当场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而且,谌王妃似乎也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个数儿,刚才还那么犹豫,想必是有一定的原因。
尽管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和深意究竟是什么,可他觉得,此事还是要征询下谌王妃的意见。
如此,也不算冒犯了。
顾惜若微讶,显然没想到这个王御医会如此靠谱,又如此懂得观察人心。不过,她也很清楚,若是她强行将此事压下来,御龙殿内的其他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遮遮掩掩惹人怀疑,倒不如直接将此事公开出来,旁人怎么看,也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思及此,她朝王御医点了点头,袖中的手却紧紧握住段天谌的,心中唯有满满的幸福。
王御医状若思忖了会儿,在段天谌再次开口前,转过身,朝苍帝和段天谌拱了拱手,面带笑容道:“恭喜皇上,王爷,王妃有喜了。”
不想,此言一出,御龙殿内顿时响起两道突兀而清脆的响声。奈何这个消息过于震惊,并没有多少人投以关注的目光。
段天谌淡淡瞥过那两个人,暂时掩饰下心头的复杂思绪,甫一转身,脑海里瞬间被狂喜占据。若非被她阻止着,此刻估计要把她抱起来了。
他握住顾惜若的手,眼神却止不住的往那肚子上瞄,一时忘形,竟伸出手碰了碰,而后又很快的收了回来,望着顾惜若的眼神里充满了亮光,“若若……你居然……居然……”
“居然什么?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啊!”顾惜若好笑的看着他,见他从最初的震惊到此刻的狂喜,眼睛微微湿润,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手背,笑着道,“在宫宴开始前,我就察觉到了些许,本来想要跟你回府分享这份喜悦的,不想,有些人竟是等不及了。”
这么说着,她凉凉的扫过应术杰和李弥亮,眸光里光芒流转,璀璨如暗夜明珠,教人移不开视线。
听她这么说,段天谌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的艰难,想到走入这御龙殿时的暗潮涌动,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在苍京时,他的小妻子到底承受了多少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愧疚之后,他顿时无比心疼,恨不得将她搂入怀中,向她倾诉这些日子的万般思念。
明眸一扫,他心中主意已定,也不去顾及他人的目光,弯下腰,打横抱起处于震惊当中的顾惜若,朝苍帝淡淡道:“父皇,若若身子不适,儿臣先带着她告退了。至于那些心思,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苍帝紧紧皱眉,“谌儿,你这是什么话?如今你的王妃已经身怀有孕,平日里肯定不能尽心尽力的服侍你,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这一点,想必顾惜若也是能够理解的。”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顾惜若说的。
可惜,顾惜若并不领情。
她瘪了瘪嘴,窝在段天谌的怀里,慢条斯理道:“父皇,请恕臣媳愚钝,不能理解您口中所说的高深莫测的理论。臣媳只知道,不管臣媳有没有怀孕,我家王爷始终都能活得好好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服侍嘛……
某个姓段的,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平常穿衣服吃饭什么的,肯定可以自己动手,其他女人还有存在的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