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娘!你竟敢这样对我!你伤了我就不怕我去皇上那里告你一状吗?!”
以前薛令微只道荣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却没有想到她做起事来会如此的不留情面和狠心。
“你太看的起自己了!皇上怎会为了一个被废的郡主,而对他的救命恩人做什么?郡主若是乖一些,何须要受此痛苦?这一切,你还是去怨你的母亲吧!若不是她,哪有今日这些事情?”
荣娘说着已经抓住了薛令微的左手手腕。薛令微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荣娘手起,她下意识抬起右手挡住眼睛,惊叫出声。
荣娘刚要砍下薛令微的小拇指,却觉手背一麻一痛,手掌力道不由自主一松,刀便落在她脚边。
荣娘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飞刀嵌入了她的手背。
薛令微睁开眼便看到荣娘身后袭来一道墨绿色的人影,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脸。长剑出鞘刺向荣娘,荣娘察觉,侧身躲闪,转身之间,那人已经挡在了薛令微身前。
薛令微认出了此人的斗笠和衣裳,像极了之前跟踪她的那人。
心中疑惑四起,这人又是谁?
荣娘冰冷的瞧着挡在薛令微身前的男人,质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并未回应她,而是对身后的薛令微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他的剑锋便凌厉的朝荣娘杀去。
薛令微只觉得此人的声音耳熟,但见二人交手,荣娘被纠缠住,便赶紧逃走。
薛令微生怕那二人会追上自己,便抄了近道往提督府的方向一路小跑。只是她太过惊慌又走的匆忙,途径转角的时候,与另一匆匆奔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薛令微惊魂未定,跌坐在地上头晕目眩,而那人已经过来搀扶她,薛令微率先便看到那柄绣春刀,定睛望去,竟是池台。
“池、池大人?”
池台将她搀扶起来,往街上左顾右盼了两眼,似是在寻找什么。
见追踪的人已经消失,池台便收回了目光,询问:“姑娘这样匆忙做什么?”
“我、我……”薛令微惊惶未定,可是荣娘的事情她又不便跟池台多说,只得说道:“刚才有人跟踪我,我是急于摆脱,所以才冲撞到了池大人。”
“有人跟踪你?”池台往她身后瞥了两眼。
几句话的功夫,一队锦衣卫的提绮已经跟了过来,朝池台禀告:“大人,没追到薛淑河。”
“她出不了京城。”池台眸光犀利,“传令下去,严加排查,明日之前,我定要将她抓回诏狱!”
提绮纷纷领命下去。
薛令微刚才听到了池台说的那个名字,薛淑河。
之前沈芸跟她说过,她还记得。
池台问她:“跟踪你的是什么人?”
薛令微摇头:“只知道是个男人。”
池台听罢,未多说别的,只道:“那我便先送你回去。”
薛令微稍稍安下心,有池台相送,也不怕荣娘和那不知来历的男人追上来。
二人脚步刚挪动,他们身后便响起一道清丽又带些寡淡的嗓音:
“池指挥使大人。”
二人双双回头。薛令微看到的便是一个戴着幕离的碧衣女子,在离他们约莫两丈远的风口里站着。
池台目光一凛:“薛淑河!”
薛淑河冷笑:“真想问你到底有没有意思,把我困在京城数日,却抓不到我,很着急吧?这样僵持下去根本没有什么意思,不如退一步,就罢手了又能如何?”
“不可能!”池台冷冷回应,毫无商量的余地。
薛淑河故意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可真是会过河拆桥啊,当初是谁先来求我的?若是没有我,你们的皇上能顺利的坐稳他的皇位?”
池台握紧手里的绣春刀,道:“可你也是为了你的私心。抓你,不是过河拆桥,而是因为你真正效忠的人——”
话音未落,池台便已经拔刀冲向薛淑河。以前薛令微就知道池台算得上是个中高手。不过薛淑河虽然身形偏于瘦小,可几招下来,身手比池台根本差不到哪里去,那一把倭刀更是使的灵活敏捷。
兵刃相撞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这狭窄的过道,绣春刀与倭刀在两旁的壁上留下好几处深深的划痕,二人每一刀都是直逼着对方的命脉刺去,却又在一寸之时被对方的刀挡开。
薛令微从未见过身手如此厉害的女子!
沈芸曾跟她说过,薛淑河是幕府的武士,若是见到她要绕道走……可是,她为什么要绕道走?她根本不认识这个薛淑河。
薛淑河与池台的交手中似是发现了他下路的攻防空白处,于是转守为攻,朝他腰腹刺去。
池台眸中精光一现,引狼入瓮,正合他意!
当薛淑河反应过来是他的圈套时已经来不及,绣春刀已经朝她头上砍去。
薛淑河赶忙收刀抵挡后退,池台的绣春刀也只是劈开了她的幕离。
薛令微在那瞬间看清了薛淑河的容貌。
薛淑河算不上绝顶的美人,身形也偏于瘦小,眉目清冷,隐隐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额前一簇齐刘海覆盖下,有铜钱大小粉色的印记,像是什么疤留下来的。
但她的气场,却不容薛令微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