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真是叫人头秃!
商年见三人束手无策,丢下一句“等着我”,上了车,一个掉头迅速离开。
不过半个小时,他便带着一只警犬回来,叫它嗅了嗅关二天和老梁身上的味道,却发现警犬有些茫然。
老梁一拍脑门,拉着人进了车里,才放出缩小了的王莲叶子,递到警犬面前。
这只王莲叶子驮着陆渔那么长时间,总是有些味道留下的。
商年看着那违背力学飘在空中的王莲叶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见警犬有了反应,把车子扔给李乾,自己牵着警犬脖子上的绳子,跟着警犬狂奔。
关二天见状,迅速跟上,同样是跑步前进。老梁恋恋不舍地收回王莲叶子,深吸了口气,倒腾着自己两条老腿儿,迅速追上。
被扔下的李乾嚎叫了一声,把车子锁上,撸起袖子,也追了上去。开车有行车规定,不如步行来的方便,只是他多少年没练过了,能不能追上商年都是问题,但好歹还有个之前画的对商年有用的追踪符,总不至于跟丢了人。
商年和关二天,还有老梁几乎并列而行地追在警犬身后,李乾吭吭哧哧喘着粗气追在三人身后,只是不用于三人与警犬的同步,他尽了全力也只能隔在三人身后五百米。
于是,路上行人眼中便多了一道诡异的风景线,一犬带着老中青三人再远远缀着一个苟延残喘的人,朝着市中心方向狂奔而去。
————
陆渔在一个胡同口停住,沉沉望着胡同里隐隐的红线和死气,抬手一扯,便将那泛着血煞之气的红线给扯到手里。
“哎哎,小姑娘,你别往里面走了,这胡同在这一片儿出了名的脏乱,别沾染了细菌生病。”
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大妈急急过来,道,“你说这才春天,苍蝇就乱飞了,到夏天可还得了?可别过去了啊。”
陆渔有些迷茫,这里除了红线和死气,再没有其他,至于苍蝇,更是一只没有……
“是不是饿了?”红袖章大妈见她眼睛红红,死盯着胡同里,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别人丢的馊水废食,叹了口气,“走吧,阿姨给你买包子去。”
可怜见的,都饿成啥样了,连馊水都要去捡。这要是搁在六七十年代,捡了也就捡了。可如今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哪里还艰难到要吃馊水?
陆渔眨眨眼,慢慢收回视线,紧紧抓着手里的血煞红绳,一边往里走,一边迅速将红绳缠到自己的手腕上,抬手间,胡同里的死气便消散了一大半。
红袖章大妈看着陆渔,有些心疼。
这孩子估计是因为精神有问题被父母丢了,才到处捡吃的的吧?
她看着陆渔虚虚往手腕上缠着什么,还伸出细瘦的胳膊挥来挥去打跑苍蝇,难受得红了眼睛。想也不想,便要往巷子里走。
结果才走到胡同口,便被一群绿头苍蝇给围攻了。
陆渔听到声音,回头,定定看着红袖章大妈好一会儿,才抿唇挥去她身边的死气。
她,不是坏人,还有微不可见的福运,还要给她买包子……
挥退死气,陆渔便不再管身后,穿过一道虚虚的屏障,便进了一个假山翠竹,碧水游鱼的江南格局小院儿中。
她进去的瞬间,红袖章大妈也摆脱了绿头苍蝇的围攻,正要去带陆渔出来,却发现里面没有人了,就连陆渔踩到馊水废食上的脚印也不见了。
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定定瞧着胡同里几秒钟,掉头就跑,嘴里念念有词:“科学社会!这是科学社会,那些都是迷信,打到迷信,打到一切牛鬼蛇神……”
唉呀妈呀,她得跟部门好好说一下,争取把这个胡同拆了!竟然大白天闹鬼!
陆渔一进小院儿,便有几道黑气从四面八方急冲过来,冲到她面前的瞬间,迅速聚拢,凝聚起来的死气像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森白牙齿的凶兽,朝着陆渔猛扑而来。
陆渔不闪不避,抬起手的瞬间,身上几缕金色之气顺着手腕迅速覆盖在匕首上。她狠狠一挥,那团凶兽外形的死气来不及挣扎,便消弭于这个世界。
她淡着小脸,慢慢扫过这个小院儿,一步步朝着小院的风水池走去。
到达池边,她侧脸朝着右三的房间看了一眼,慢慢收回视线,削了一根竹子,在上面刻了几道古朴的符号,朝着池中心那颗黑色的棋子狠狠掷去。
竹子触及黑色棋子的瞬间,棋子崩裂,满院子的死气猛地荡了一下,像是被猫发疯般地狂刨了几十爪子,再也聚不到一起。
陆渔面向右三那个房间,只冷冷看着。
可惜,右三那个房间仍旧没有丝毫动静。
就在陆渔准备再砍一棵竹子细细刻画的时候,右三房间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木屐,微微露出锁骨的俊秀少年轻笑一声走了出来,声音柔软,配着他狭长微挑的眼尾,莫名靡丽。
他身姿轻盈,每迈出一步,木屐便毫无攻击力地“嗒”一声脆响,不经意,却每一下都恰好踏在人的心跳上,叫人身心躁动。
陆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少年水润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陆渔,眼尾渐渐泛起桃色,眼神愈加温柔,声音像是含了一块绵软的糖,一开口便带着低低哑哑的甜意。
“你吓到我了呀。”
陆渔面色不变,看着他的眼神发生了些微变化。
“童童有些害怕呢。”他慢慢靠近陆渔,眼里水汽弥漫,带着委屈柔软,“能不能陪陪童童?童童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呢。”
陆渔眼神变化的幅度大了一些。
“小乖,过来呀~~~”英俊少年在距陆渔五米远的地方停住,眼里带着渴盼,衣服被风一吹,又露出了一些泛着桃色的皮肉,声音越发低哑诱惑,“哥哥给你看好东西,好不好?”
陆渔拧眉,“我不叫小乖!”
“那你叫什么呀?”少年俊秀的脸上仍旧是温温柔柔的,木屐再次响起,是他又靠近了陆渔半米。“告诉童童好不好?”
“你只有三岁吗?”陆渔眉毛拧得更厉害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只是个子长得高?”
少年一顿,肩膀上的衣服又悄然滑落了一些,露出削薄又泛着温柔的肩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