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这一回中秋节宴的安排方式和以前不同,这回说是以家宴为主,就是以家为单位坐了一张长桌。

谢家自然是谢侯坐在上首,接下来是谢麒,最末是谢笙。

谢笙大致看了一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还真不多,刚好对面就坐了一个。

对面那个小孩显然不大喜欢面前的场景,僵着一张脸,不动也不笑。等谢笙看过去的时候,也冷淡的看着他。

谢笙有些奇怪,对他露出了个笑脸,那小孩儿看了之后,又直接转过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那是襄北侯的孙儿云哲,”谢麒注意到了谢笙这边的动静,给他解释道,“他父亲是上州刺史。他与他母亲没有跟去,而是留在家中,奉养襄北侯夫妇,颇有贤名。那孩子于武学一道上很有天赋,一向是襄北侯亲自教导。”

谢笙想起自己背过的关于哲这个字的寓意,是贤明、有智慧的人看来他们家对他的期待也不小。

除了谢侯这等事先就被打过招呼,心里有了准备的人之外,不少人都觉着奇怪。一般像是这样的宴会,都是大家交际的好时候,这回坐得规规矩矩,又按家坐的模样,怎么看都有些不像样子。趁着皇帝还没来,不少人私底下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谢家这边其实也就是谢麒比较好奇。

很快,从太子到底下的五皇子就都到齐了,紧接着,高贵妃也来了。

看上头的位置,高贵妃应当是唯一一个出场的后宫女眷,她自然十分得意。

她今儿穿着银红洒金的凤穿牡丹衣裳,头上戴着的凤簪也超过了她应有的品级,基本上也就只比皇后能用的稍微小了一点,其他做工则是完全相同。

可真嚣张,不过她也算是有底气。手握凤印,儿子还是太子。虽然她不是皇后,可她等得起,反正皇帝现在宫里也没有皇后在,她就是那个最大的。

谢笙看着她在皇帝右边的位置落座,太子就坐在另一边。

等皇帝来了,所形成的格局就是,其他皇子都坐在底下,太子和高贵妃几乎和皇帝并排,如一家人的模样。

“许久不见娘娘,娘娘保养越发得宜了。”

贵妃一落座,离得近的一些夫人们就开始恭维起她来,太子也时不时的插上一句,气氛显得极为融洽。

谢笙的手突然被身边的谢麒拉住,还被攥得紧紧的。

谢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谢麒的脸色绷的有点紧,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谢笙猜测应当是看见了高贵妃之后心里想起一些事情了,忙反握住谢麒的手,悄悄道:“大哥,你在看什么呢,都出神了。”

谢麒的手被谢笙反握住,谢侯也听见谢笙的话看了过来,把谢麒的另一只手也握住。

谢麒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让父亲和弟弟担心了。这是在宫里,可不是在家里。

谢麒深呼吸了一下,才轻声道:“爹、小满,我没事。”

谢侯这才点了点头,对谢麒道:“明儿一早来我书房。”

谢笙见谢麒确实好多了,才放下心,他大致扫了这现场一眼,发现就只缺主位上的皇帝了。

“皇上驾到!”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有些人不能乱提。

所有人向皇帝行礼。谢笙悄悄看了一眼,发现皇帝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二郎。

二郎被皇帝牵在手中,神色紧绷着,也没注意谢笙就在一旁。

他十分紧张,跟着皇帝,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未来。

高贵妃是最先抬头的,在她看见了二郎之后,脸色为之一变,而后强笑着对皇帝道:“皇上这是带着谁家的孩子来的,可真是个好看的孩子,跟年画上的童子娃娃似的。”

高贵妃这纯粹是闭眼夸了,二郎身材有些瘦,脸只有巴掌大,怎么看也不像是年画娃娃。

“众卿免礼,”皇帝牵着二郎一步步走到了主位上,甚至就让二郎和他坐在了一处。

谢笙听见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太子也不由变了脸色,唯有底下几个皇子有些耐人寻味。

三皇子四皇子根本就没当回事,自个儿坐在那里玩。五皇子在他们对面单独坐着,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关心了。

谢笙对这几个皇子不熟悉,却只觉得他们这样的反应不算正常。

“自然是朕家的孩子,”皇帝这是回复刚才高贵妃的话了。

“这不可能,”高贵妃的声音猛然拔高,紧接着立刻解释道,“皇上可真是不声不响的给了咱们一个惊喜,怎么臣妾从来没听到底下太医说过这事儿?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妹妹的孩子。”

皇帝脸上笑容不变,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高贵妃刚才的失态,只是对底下的朝臣道:“此乃朕的六皇子,严瑜。”

严瑜?

细细品过这个名字之后,一些记得旧事的老人心中一凛,甚至还有一位险些摔了手里的杯子。

皇帝早逝的嫡长子名叫严瑾,这个孩子叫严瑜,怀瑾握瑜,怀瑾握瑜。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份就很好猜到了。

皇帝略过高贵妃铁青的脸色,心里有些遗憾,若不是碍着现在还得在一定程度上依仗高家,他是想直接对着底下的群臣介绍说,这是朕的嫡子的。

多少年了,在高贵妃的重压之下,后宫之中就生了一个五皇子出来,还是生母不显的。

公主倒是不少,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是活下来了。可只要是儿子的,都流产了,甚至有个皇帝曾经非常宠爱的昭仪,小产下来一个已经会哭的男婴,紧接着就产后大出血而死,那个男婴也只活了不到半个时辰。

皇帝明知道里头内情颇深,却也只能忍着。

不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高贵妃太过肆无忌惮。

皇帝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他自觉忍耐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