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害母亲?东召郡王世子的一双利眼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下人。
下人们见东召郡王世子一副气极的模样,便知道若没有人站出来,这一屋子人便要重蹈那贴身丫鬟的覆辙了,大家互相使着眼色,终于有一个胆大的站了出来对东召郡王世子说:“最近夫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迷了心,茶饭不思,晚上也睡不好,老唠叨着有什么东西害她呢。”
还没等东召郡王世子开口,东召郡王妃便拉着儿子的手符合着下人的话说:“是啊,是啊,她每晚来找我呢,她掐住我的脖子不准我说话呢。”
掐住脖子?东召郡王世子连忙看了看自己母亲的脖子,但是东召郡王妃的脖子完全没有被掐过的痕迹,众下人舒了一口气。
“我今天要陪母亲睡,倒要看看是什么鬼魅迷住了她。”东召郡王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
徐莲听到丈夫说要亲自睡在婆婆的房里,默默的绞了绞帕子,对哑嚒嚒说:“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也像夫君对母亲一般,我也就安心了。”
哑婆婆赞同地点了点头,无论东召郡王妃如何,东召郡王世子对母亲是至纯至孝的。
夜了,东召郡王世子睡到了母亲厢房的脚床上,他盯着母亲苍白没有生机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开。”东召郡王妃突然之间叫嚷起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东召郡王世子环顾了四周,并没有人,连一丝风也没有,难道真的有鬼怪?
“我,我真的没害你啊,若不是你勾引汪福在先,我怎么能杖毙你?”东召郡王妃的口气十分害怕,将头钻到了被子里,东召郡王世子实在忍不住,拦在东召郡王妃面前大声喝道:“什么鬼怪,冲我来!”
话音落了,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外面的仆从听了里面的响动,却碍于东召郡王世子的命令不敢进去,再说了,里面说不准在闹鬼呢,谁进去谁是傻子。
没过一会儿,徐莲带着仆从来了,听到里面的鬼魅之声,不由得白了脸,她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想迈步走进门去,却被身边的哑嚒嚒拦住,“小姐,夫人叫我照看你的。”
徐莲看了看哑嚒嚒说:“我从小陪祖母习佛,寻常鬼神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这一次,她必须进去。
东召郡王世子拦在自己母亲身前,却只见屋内被烛光照得亮堂,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苍白着脸对着床顶颤抖,此时,徐莲走了进来说,“母亲,可还好?”
“你怎么来了?”东召郡王世子十分惊讶,又将眼光看到她的肚子,喝道:“还不快快退出去。”
徐莲摇了摇头,看见东召郡王妃骇人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母亲莫不是得了噫症吧?”
“噫症?”东召郡王世子皱着眉想,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说,“就是噫症啊!
“够了!”东召郡王站在门口大声喝到,他听府内的眼线告诉自己,东召郡王世子和世子夫人,在郡王妃的屋里捉鬼呢,他急急忙忙的来到郡王妃的厢房,看见自己妻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区区噫症也让你们如此惊慌?还不快快离去?明天请大夫才是正经事。“
东召郡王一向信鬼神之说,无论是冤魂索命,还是噫症,东召郡王妃都只会在她的后院里度过了。
也有下人弱弱的跟徐莲建议说请人来做一场法事,却被徐莲狠狠骂了一顿,“难道要真的说明那贴身丫鬟过来索命了不成?有没有脑子。她勾引郡王妃的娘家侄子,被打死是死有余辜。
郡王妃噫症,徐夫人上门探望,她坐在床边,帮女儿将略微乱的头发梳直,郡王妃吃愣愣的看着徐夫人,完全没了以前灵巧的模样。
“岳母放心,即使她这样,我仍会以她为后院之尊。”东召郡王恭敬地对徐夫人说,对这个在他落难的时候拉扯了他一把的岳母,他十分尊重。
徐夫人对东召郡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啊。”
按理说,噫症应该是十分容易控制的,但是东召郡王妃的这场噫症,却是来的十分急,东召郡王妃夜不能寐精神十分不好,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大多时候都是昏沉沉的,可是突然之间她的脑子开始清明起来,她变成了当年那个骄傲美丽的少女,坐在窗台,看见还是少年的叶硕,拿着皎洁的百合花,笑着看着自己。又变成了当年的新嫁娘,她羞涩的看着东召郡王一副英伟不凡的样子,认为他们将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东召郡王妃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终于结束了她的一生。
☆、第157章 裘霜
东召郡王妃去世了,徐夫人一夜仿佛老了很多岁,外人知道她是痛失爱女,但是却不知道她心中的痛苦与煎熬。
汪福听说东召郡王妃莫名其妙去世了,心中有些慌,想着莫非是他与东召郡王妃的事被发现了?可是当他小心翼翼试探东召郡王世子的时候,却发现东召郡王世子对他一如往昔,汪福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正想着办法甩掉东召郡王妃,却不料她却自己死了,正好给了他一条出路。
东召郡王妃给汪福的私房不少,汪福花街柳巷的乱睡。徐娇管汪福管得紧,每次汪福一回去便要骂他一顿说他夜不归宿,久了,汪福更不愿意回家了,只想着在花街里不知今夕何夕。
当汪福又在一个花魁的裙子下满足了,醉醺醺的走在巷子里,准备找另一个相好再欢喜一次时间,却被人打晕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戳瞎了双眼,毒哑了喉咙,打断了双腿,成为了一个乞丐。他被人送到了离京城很远的地方,屡次想归家却不成,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也只能在梦中遥想当年还是公子哥儿时的美好生活了。
东召郡王妃去世了,按理说,她的嫁妆应该由两个儿子继承。徐莲做为家中主事的女眷,差遣了徐家的老嚒嚒将东召郡王妃的嫁妆清了清,却惊讶的发现东召郡王妃的许多嫁妆都对不上号了。汪福之前的暴富让她大概知道这些东西是去了哪儿,但是她却很难向丈夫说:“你母亲的有些嫁妆不见了,只怕是给姘头了。”便只能厚着脸皮跟东召郡王世子说:“母亲怜爱我,之前划了不少嫁妆给我呢。夫君不要说我贪心,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私房了呢。”既然是东召郡王妃给徐莲的私房,那就当然不用拿出来分了,只是东召郡王妃给徐莲嫁妆一事并没有得到大家的知晓,徐莲这一行为反而有点向是侵吞婆婆嫁妆样子了。不过即使如此,徐莲也准备咬咬牙背了。
东召郡王世子一双为母亲守夜通红的眼有些愣,他直勾勾的盯了徐莲许久,让徐莲都觉得有些异样,莫非夫君生气她此时站出来说这些嫁妆是婆婆给她做私房的?他也不相信她?徐莲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委屈。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东召郡王府的第一个下一代,母亲一时欣喜,将嫁妆给你肚里的孩子也是正常的。”东召郡王世子充满血丝的眼里闪过了几丝暖意。
东召郡王世子这个态度,莫非他是知道婆婆与汪福的那点事的?徐莲猛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那双清明的眸子,却不敢开口问,只听见夫君幽幽的说了一句,“听说最近汪家那小子失踪了,可不知又犯了事呢。”
“谁知道呢,我一向不喜欢汪家那小子。”徐莲淡淡的说。
东召郡王妃在病重,迷迷糊糊的居然叫着汪福的名字,让东召王世子十分震惊,他派了最心腹的人去查探,将东召郡王妃与汪福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他震惊、震怒,可是这都不能让他去对母亲做什么,难道他能大义灭亲让自己的母亲与外祖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东召郡王世子怕自己母亲再说更多的胡话,便亲自照顾母亲,不轻易让丫鬟婆子近她的身,到最后,东召郡王妃去世的时候,他居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许只有她去了,徐家、东召郡王府才能好好的。
沈芳菲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异,这世的东召郡王妃去世倒不如上世的轰轰烈烈,好歹给东召郡王府留了体面,她逗弄着摇窝里的小婴儿,小婴儿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见他如此快活的样子,沈芳菲的一颗心,也如化了一般。
几年前,沈芳菲救下了文秋,文秋被父亲带回后,将身子补好了,嫁给了一个富庶的商人做正房,虽然商人在大梁朝身份地位不高,但是沈芳菲觉得有钱才是真实惠,而且商人逐利,怎么可能不对官家的小姐好?
文秋虽然嫁到了异地,但是对沈芳菲感激涕零,时常与她通信,两人也成了手帕交,这次文秋给沈芳菲写了一封信说,她有一名好友叫裘霜,不日将来到京城,还请沈芳菲代为照顾。信中并没有写裘霜来京城做什么,口气有些支支吾吾,让沈芳菲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裘家算是大粱朝顶尖的商人了,裘霜来京城是想嫁人还是想做生意啊?不过再多的疑问也没用,得等人来了再说。
叶硕嫌弃任琪太瘦,正逼着她吃些补身子的东西,却看见门外的小厮有些犹豫的站在门口,便回头笑问:“你这是怎么了怕夫人迁怒不成?”
任琪是最好不过的性子,小厮说话一般都不避讳着她,可是这次么,小厮却有些犹豫,任琪被叶硕的玩笑话也弄得一双大眼睛盯着小厮,小厮低着头说:“东召郡王妃去世了。”
“去世了?”叶硕还没来得及反映,任琪却惊叫出声,“之前东召郡王妃不是好好的么?”
“听说是噫症呢。”小厮低着头说。
叶硕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了,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任琪有些紧张的看着叶硕问道:“小叔叔你怎么了?”
叶硕才回了笑脸,淡淡的说:“没什么的。”他对小厮说:“母亲与徐府相交多年,你跟大嫂说下,我们家肯定要去吊唁的。”
任琪知道叶硕与东召郡王妃青梅竹马过,一双眼怯怯的盯着叶硕,这样一个故人去了,倒不是吃醋,只是怕叶硕伤心。
“她小时候在女孩儿中是美得最出众的,无论谁家的都愿意多看她几眼,她从小就跟我说,要嫁一个盖世英雄,可是却不知...”却不知是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