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我领你当然能来啦,有我护着你呢。你自己可不要出来,你家新房靠着大场边,晚上没事别过来溜达,撞见了就容易生是非。他们这些小动作,成了自然好,可也不一定能成的,成不了他自然就不希望有人知道。”

鲍金东说着身体一使力站起来,忽然凑近姚三三,神秘兮兮地问:“知道为啥那些人都喜欢到大场上来谈恋爱吗?”

姚三三摇头。

“因为这儿有很多草垛啊!”鲍金东像是觉着说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自己在那儿笑。姚三三一想,便想到了某些羞于出口的方面,她撇撇嘴,没搭理他这话。

“哎,不跟你小丫说这些。”鲍金东笑够了,自己又嘀咕。

“你咋什么事都精?尤其什么坏事你都精。”姚三三觉着,自己两世为人,已经觉着是熟知人情世故了,可有些方面,她根本不熟悉的,鲍金东却知道的很多。就比如当初,二文用香放火的事情,他就能知道清楚。

“怎么叫坏事?”鲍金东抗议,“我一大小伙子,经常跟年轻男人们一混的,这些小道道再不清楚,你当我是绣楼小姐呢!男人之间什么话不说?”

鲍金东又倚回草垛上,似乎是在欣赏天上的月牙儿,姚三三一时也找不到话说,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小小一会子,鲍金东忽然伸手摸了摸姚三三的手,嘴里问:

“你冷不冷?”

明明是……的事情,他却做的理直气壮、坦坦荡荡,似乎摸她的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姚三三心跳却突然加速了两拍。

“喂,做什么呀你!”

“咋啦?”鲍金东似乎没明白她抗议什么,大手里她的小手挣扎了一下,鲍金东终于明白过来,却笑了,索性整个握住她那只手。

“你说这个?”鲍金东噫嘻了一声,“你这手,我拉的还少了?原先上学,下雪下雨的,还不都是我拉着你的手一路去上学!”

可……姚三三一时噎住。你说这人啊,他到底是坦荡,还是流氓?还是流氓得坦坦荡荡?

“可是……那是小时候。”

鲍金东静默了片刻,月光下他定定地望着她,轻声说:“你现在还嫌小呢!哪里长大了?我听说都有人给你说媒了,三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不要搭理。你看看这农村的女孩子,十六七岁就订亲结婚,十八.九岁就当妈了,早早没了女孩子的鲜活劲儿,整天就围着猪圈锅台转。三三,你可不是这样的。”

姚三三承认,小小的……感动到了。

鲍金东握着她的手,像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她的手很小,手指细细的,瘦。她的手不算冷,温热的。鲍金东忽然有一刹那的心荡神摇,眼前这十六岁的少女,他守了好几年了。本来是很正常的关切,她一个小女孩儿,倔强,坚强,挺不容易的,让人想要心疼,偶然激起了他心里的保护欲。

然而那时候,她在他眼里,跟他的弟弟、堂妹们,没啥两样。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意识到她对于自己,不是个普通的小孩,跟他弟弟、他堂妹都不一样?说不清了,大约是从他当兵走的时候,他忽然有些不舍,当时他想,你还这么小,你就在这儿等着,等我回来,我继续护着你。

两年的当兵生活,的确如他所言,连个母兔子都见不着,驻地偏僻艰苦,荒凉一片。荒凉中他想的最多的,不是家里爸妈,不是他哥和两个弟弟,而是眼前这小丫头。他甚至不敢给她寄照片,怕的是她要是也寄回一张,对着照片上的那小人儿,他的思乡之情就喷发难抑了。

当他这趟回来,孤寂的旅途上,他就一直在想象着,她大概长成什么样子了。见到她的那一刻,那个干扁扁的小丫头,已然有了少女迷人的身姿。那一刻他豁然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这个小丫头,他护了好几年了,往后他还想要继续护下去,绝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说媒?呵,谁跟他抢,他灭了谁!

不过,还不是现在!

鲍金东心里忽然有些自嘲,一直以为是她在原地等他,然而她没在原地,她在大步地前进,而他,却一直在等她长大,而眼下,他还要继续等。

一轮新月之下,健硕的男人倚在草垛上,无限感慨。俏生生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前,他握着那只小手,便不想再放开了。

☆、第64章 光腚光

鲍金东这天晚上回去很晚,他悄悄进了家门,却发现堂屋里还有灯光,鲍金东伸头一看,他爸妈都还没睡呢,在剥花生。

“金东,你今晚上又跟三三在一块吧?”

鲍老妈手里剥着花生,冲自家老头挤挤眼,笑了起来。

鲍金东走过去倒了碗水,一口气喝光了,才说:“爸,妈,你们俩咋还没睡?”

“我跟你爸正说呢,你说咱是不是该正儿八经请个媒人,到姚家去说一说?你自从昨天回来,除了睡觉,你就一直跟三三在一块,也不怕人姚家撵你。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两家大人也不好说话。你两个既然这样好,咱正经八百定个亲,不是更好?要不,人家该说咱做父母的不理事了。”

“妈,这事你就别瞎张罗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鲍金东的爸开腔了,“姚家如今可不同以往了,那三丫头哪样不比你强?你自己看看你有啥?一家有女百家求,等人家遇上高枝了,我看你还能有什么数!”

“你俩要是真好上了,就赶紧定下来吧,这夜长梦多不是?你当你还小呢!”鲍老妈也跟着叨叨。

鲍金东放下碗,在他爸妈的双向夹击中,只说了句:“这事你们别瞎掺和,我自己安排。我洗脚睡觉了。”便随手拎了个暖壶回自己屋。

鲍金东一宿睡得很香很香,一直美.美睡到太阳都出来了,要是没人来打扰他懒觉的话,那就更美了,然而却有人非要把他从被窝里揪起来,居然还用冰冷的手贴着他睡得热乎乎的脸,叫他:

“起来起来,这都几点了?你在部队就这样睡?”

说着,那人居然还把冰冷的手往他被窝里塞,打算捂手呢是吧?鲍金东烦唧唧地挥开那人的手,身体一挺坐了起来,顺手给了那人一拳。

“喂喂……“鲍金来险险地挨了一下,幸好这拳头没使多大的力气。“起来起来,四哥,我有事找你。”

鲍金东横了金来一眼,居然又躺下了。鲍金来忙去叫他:“四哥,你起来吧,我真有事找你。”

鲍金东在家是老二,在叔伯兄弟中排行第四,堂弟堂妹便叫他四哥。

从鲍金东探亲来家,鲍金来都没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他来到家只干了三件事,吃饭、睡觉、找三三玩。见鲍金东眯着睡眼没搭理他,鲍金来又说:

“四哥,我妈逼我去相亲,也没商量我一声她就跟人家约好了。你跟我一块去应付一下吧!”

鲍金东睁眼看了看他,那目光里带着莫名的鄙夷,打了个哈欠,仍旧没搭理。他不起床,鲍金来就坐在他床前发愁。

“四哥,你跟三三,你们俩到底是不是好上了?以前问你,你都说我胡扯,说她一个小孩,可我总觉着你俩有事儿。要是好上了,你这趟回来,是不是打算订亲?”

鲍金来顿了顿,又开始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