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阻拦,而是世子的册立与废黜,都由朝廷降旨,轮不到葛家自行处置……”
“第二个也没问题。”
葛老太爷还没说完,卫国公便淡淡打断:“我可以替你应承。”
葛老太爷神情一僵,好半晌,方才勉强露出个笑:“多谢。”
卫国公礼貌的道:“不客气。”
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新武侯夫人母子俩面如土色,恍若失魂,目光阴寒的瞪着乔毓,半晌没说出话来,更别说真的过去磕头谢罪了。
葛老太爷瞥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老大家的,你不止这一个儿子,说话做事之前要想清楚;至于大郎,你总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那二人不认也得认,咬紧牙根,到乔毓面前跪地致歉,青着脸,求她见谅。
乔毓也不指望他们真能悔改,那口恶气出了,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垂眼扫了一扫,笑吟吟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搅扰了。”
葛老太爷想着终于可以送这些瘟神走了,脸上的笑容都真诚起来:“无妨,我这就叫人好生送你们出去。”
卫国公几人站起身来,走在前边,乔毓落在最后,忽然想起另一事,扭头道:“我当初走得急,你送我的首饰珠宝,还有那些蜀锦绸缎,一样都没带走。”
葛老太爷笑容微僵:“稍后就叫人送过去。”
乔毓心满意足了:“好说,咱们改日再会。”
新武侯夫人已经被人搀扶起身,阴恻恻道:“你真是个会过日子的,这样精打细算。”
“别这么夸我,”乔毓挠了挠头,美滋滋道:“怪不好意思的。”
新武侯夫人:“……”
出新武侯府的时候,卫国公回首去望,吩咐仆从道:“将牌匾拆下来,拿回去劈掉,当柴火烧。”
“……”乔毓有点迟疑:“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有吗?”昌武郡公浑然不觉,无所谓道:“反正新武侯府也不会继续存在了,还要这牌匾干什么。”
卫国公奇怪的看她一眼,道:“小妹,你以为我说的废黜世子,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连新武侯府一起敲掉了。”
这么点儿事,即便他不说,皇帝也会办的。
“唉,”乔毓叹口气,摇头道:“我总是因为太过善良,而跟你们格格不入……”
常山王妃道:“如果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笑的那么大声,那就更好了。”
乔家来的瘟神终于走了,新武侯府重归沉寂。
半晌,才听见新武侯有气无力道:“折腾这么久,人财两空,到底是图什么……”
葛老太爷心中酸涩难言,仰起头,恍惚间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今晚的风真是喧嚣……”
……
乔毓将此前憋在心间的那口恶气出了,心中爽的不行,掰着指头数了数,道:“现在就还差最后一件事了,找到王氏母女,好生向她们致谢!”
“已经叫人去找了,”常山王妃笑道:“你说王氏的儿子在长安城中经营糕饼铺子,又说了村庄所在,想来也不难找,届时,大可以多给些银钱;至于二娘,既然喜欢刺绣针线,也可为她引荐几位绣娘,叫多钻研些,再请个女先生,教她识字,等她出嫁,乔家还可补贴一份嫁妆。”
她怕乔毓以为自己吝啬,又解释道:“门第所限,给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如此安排,又有乔家照拂,是最好的选择了。”
乔毓听她安排的仔细,如何还有二话,感激道:“谢谢姐姐!”
“你这孩子,”常山王妃笑道:“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说谢。”
说话间的功夫,一行人便回了卫国公府。
乔毓午间时候吃过素斋,晚间却没用饭,其余人也一样。
乔老夫人知道,早就安排人准备,见他们回来了,又催着去净手吃饭。
“阿娘年迈,小妹又是这等光景,你们俩的差事也丢不开,”一家齐聚,常山王妃悄声道:“我还是在府中留几日。”
乔毓的身份在那儿,隔三差五的又爱惹事儿,对于卫国公夫人而言决计是一尊大神,说不得骂不得,否则,不仅乔老夫人不高兴,皇帝与皇太子怕也不悦。
常山王妃便没有这个麻烦了,她亲自将乔毓带大,算是半个母亲,打她几下,骂她几句,她也不会记恨。
“也好,”卫国公看着乔毓,想起她年轻时的战绩,也觉得有点头疼:“你不在这儿,没人镇得住她。”
昌武郡公忍俊不禁,瞅了乔毓一眼,没说话。
乔毓可没听到这些,老老实实的将手洗了,便要从侍婢手中接过巾帕擦拭,还没接到呢,常山王妃便走过去,帮她将手擦干了。
乔毓心中暖热,说了声:“谢谢姐姐。”
享受着亲人的关怀,她忽然想起爹不疼,娘也没了的许樟来:“也不知三弟在宁国公府过得好不好,我现下既归家,也该去看看他的。再则,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说得粗俗点,她一撅尾巴,常山王妃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瞥她一眼,道:“收起你大胆的想法。”
乔毓闷闷道:“我都想出来了!”
常山王妃道:“那就再憋回去。”
乔毓郁卒道:“当初我们三个人在一起,配合的可好了,我想着……”
常山王妃有些头疼的打断了她:“不,你不想。”
乔毓低着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