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和萧母对望了一眼,萧母轻声道:“没有乱发脾气,一生气就不和人说话?”
我抬眼去看他们,萧恪在他们面前是这样?
萧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从……他车祸后,一直脾气阴晴不定,不爱说话,稍微一句话不中他的意,他就冷着脸不说话,老宅也都很少回,非要自己一个人住着。”
我有些怜悯,萧母道:“到底你是他抚养长大的,情分上不一样,他一直都很爱护你,如今爷爷奶奶有件事拜托你,大概如今只有你的话他听得进去了。”
我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然萧母继续道:“他从前不肯结婚,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我们也拗不过他,如今都这样了……身边没个人照顾他怎么成,将来我们都老了,如何放得下心?而且膝下一直无子——我不是说你不好,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大公司,如今他生着病还这样到处奔波,我们看着也难受。”
我忽然知道萧恪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不肯说自己腿已经好了,想必被这催婚搞得心烦了吧,而且说了这么多,一句都没问他的腿如何了,只是说的结婚生子的事情……
萧母继续道:“廖阿姨你小时候见过的,不知道还记得么?她和阿恪结婚过几年,感情一直很融洽,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如今她听说阿恪腿出了问题,也并没有嫌弃,她前些年又离婚了一个人在家,主动提出要和阿恪复合,我们觉得呢无论家世、品貌各方面都很匹配,希望你呢能居中撮合撮合,爷爷奶奶也感激你。”
我默然,萧父看我表情道:“阿恪抚养你这么多年,对你也算周到了,你也不想看他晚年无依吧?”
我斟酌了一会儿道:“这事,你们和他提过么?”
萧母说道:“提过了,那天还是中秋,他那天就说了一句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然后饭都没吃,直接就走了。嗐,从前他虽然不耐烦,也都还听我们说完,如今是一句都忍不了。但是我们作为父母的心,谁又能体谅呢?”
我踌躇一会儿温声道:“这事我会转述你们的意思,但是萧总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我大概也说不上话,所以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其实他的腿未必不能好,再则他似乎对自己的生活也有打算了……”
萧母忽然正色道:“不是转述,我们是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的劝说,我听小关啊还有维友他们都说过,阿恪对你那是宠得不行,什么事都能同意,你若是表个态,坚决些希望他能娶妻照顾好自己,他未必会不同意,我看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一会儿我约萧恪和廖容安都出来吃个饭,你好好劝说一下,就说你也心疼他没人照顾,希望他尽快娶妻。”
萧父坐在一旁,显然颇为赞许。
我愕然,这……敢情萧恪这□□的作风,是一脉相承的?我替他们又续了些茶水,委婉道:“论理你们是我长辈,原不该拒绝,但是这事我真不能答应,这越线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做主,饭我就不吃了,对不住了。”
萧母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拒绝,抬头看我问:“什么?”
我再次肯定地答复:“这事我不能做,萧总知道了会怪我的。”
萧父沉着一张脸不说话,萧母恼怒道:“萧芜!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我头皮紧了紧,萧母一生气,声音就会尖利起来,她语气激烈的道:“你是不是觉得阿恪不结婚,那些身家就能全归了你?整天就知道哄着顺着阿恪,也不肯去公司帮他的忙,任性的为了点小事就要脱离监护人关系,现在看他腿残了,又巴巴地跑回来,是不是觉得有机会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以为你姓个萧,阿恪可怜你宠着你,你就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哄着阿恪不结婚,就能坐享其成?当年他要收养你我就不赞成,你就是个命硬的!现在果然克得阿恪孤苦伶仃,连腿都残废了!”
我将茶壶放下,不想再听那些污言秽语,轻轻咳嗽了声:“对不住了,我先走了。”
一溜烟地离开了包厢,唉,本来心情挺好的,无端端又被这一出弄得如鲠在喉。
重来一次,矛盾依旧存在,不是我蒙上眼睛就看不见的。
我心情十分郁闷地回了家,看到萧恪居然已经在家里,我很奇怪:“不是说有个合约要谈么?”
萧恪嘴角含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谈完了,晚上他们要吃饭,我说身体不舒服先回来了。”
我连忙打量他:“哪里不舒服?腿又麻了?我替你按摩一下?”
萧恪笑着叫我过去:“你过来,我今天到储物室翻了翻,翻出这旧物来了。”
我走过去一看,看到是两个玻璃罐子,一个罐子上写着“萧恪希望观生做的事情”,另外一个罐子上写着“观生希望萧恪做的事情”,里头一个一个叠好的纸条,我吃了一惊:“这东西怎么还在。”
萧恪笑了笑:“当时你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那边的旧物我打了包全收在箱子里放着,今天周六,猛然想起这事,觉得这规矩应该捡起来一下。”
我咳嗽了两声,这东西当年是因为我嫌萧恪太古板,不够情趣,所以弄了两个罐子来,约定好每人写一些纸条子,写上希望对方能做的一件事情,这事情必须是对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不能是做不到的,然后每个周末,轮流从罐子里抽一张纸条来兑现。
当年萧恪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比如希望我少打一份工,希望我不要熬夜什么的,反而是我当年作死,说起来我其实当年真正是个闷骚的人,在纸条里头写了不少花样,什么海边过夜啊,什么登山看日出啊,什么想收到一捧玫瑰啊,甚至包括……不少床上的花样,就为了让萧恪能尝试些新花样,现在这个时候,若是抽到那些当时我在网上查的什么“意大利吊灯”什么的,简直是花样作死!
我假装东张西望转移话题:“肚子很饿啊……今晚吃什么?那些以前的东西就作为纪念吧……”
萧恪早就抓住了我的手,嘴角含笑:“今天就先满足我的愿望吧?”他拿起那个“萧恪希望观生做的事情”,我心里悄悄放下一半,萧恪从前那么保守,根据以前的经验,一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我就笑道:“好吧,让我来满足萧恪先生二十年前的愿望!”
萧恪嘴角含着笑,看着我抽出了一张纸条,打开以后快速瞄了一眼,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萧恪笑问:“是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不算数!这一定是你才写好放进去的!”
萧恪闷笑了声:“你有证据么?”
我脸上五光十色:“你从前从来不写这些的!”
萧恪扬了眉:“那你现在是要赖账?”
我咬了唇,其实还好了……也不是非常难完成,我说:“那我也要重新写一些纸条放进去!”
萧恪含笑:“可以。”
我白了他一眼,这次我一定要写上“一个星期不许做、爱”的纸条!写上十张!
萧恪已拿过那张纸条看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想起那纸条上的内容,耳根发热,他问我:“你想什么时候兑现?”
我满脸通红:“随便你!”
他忽然笑了声:“我希望是现在。”
现……现在……屋里夕阳照进来,满室通红,明亮得很,他衣冠楚楚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耻度太大了吧。
我站着久久不动,他却扬了眉,低低笑道:“别担心,我回来洗过澡了。”
这!谁洗过澡还穿着西服啊!这明明是早有预谋!他笑得十分灿烂:“我想这样已经很久了,乖,脱了衣服过来。”声音又低沉下来:“一件,都不要剩。”
我看着他的眉眼,想起今天萧父萧母的逼迫,他身上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
我笑了笑,将衣服真的一件一件地脱了,走过去,低下头先和他接了一个吻,他回吻我许久,两手放在我的肩上,将我往下按,我顺势跪了下来,轻轻拉开了他的拉链。
西边的太阳渐渐沉下去,屋内光线也渐渐暗下来,萧恪的声音轻轻喘着,我十分努力而妥帖,但依然有些生涩,他的手插在我的脑后头发内,时不时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