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一口血猛地涌上了喉头,喷在了地上。
不是的。
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
王嫱一个女人,她怎么敢把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她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竟然状告自己的婆婆和丈夫?!
不该会是这样的结果的,王嫱为什么不忍气吞声?多少女人遇上这种事都是遮遮掩掩的自己难过,收拾收拾心酸紧跟着过日子,她王嫱难道就不行?
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她看着李名觉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已经清明了,她却如同置身于冰窖,浑身上下都冷的没有知觉,最后她连脚边的文书都看不清了,在李名觉的催促下,茫然的按上了手印。
李名觉这个人气场强大,她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哭,等到孟符闯进来扶住了她,她看清楚了儿子的模样,才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孟符心里纷乱如麻。
他愤怒王嫱的无情,竟然把这件事捅到了李名觉那里,又憎恶母亲的强势,替自己惹来了这么多是非。
可是更多的却还是对母亲的心痛,他看着那滩暗红色的血迹,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揽住自己的母亲咬着牙看着上首的李名觉,一字一顿的质问:“李大人难道没有母亲在堂吗?怎么忍心如此苛责一个已经六十岁的老人?!”
哟呵,这一家人给人戴高帽子的本事可真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也是一脉相承的。李名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孟大人如果真是孝顺的话,那就该在出事之前便尽力,现在再来表演你孝子的一面,有什么用处呢?”
李名觉说话向来如此,犀利而直接,他停顿了一瞬,见孟符面露不满浑身不服,就摇了摇头:“何况孟大人,你不止是一个儿子,你还是你妻子的丈夫,你女儿的父亲,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自以为纵容母亲为所欲为便是对她孝顺?那你到如今的地步,也丝毫不该觉得冤枉。”
孟符咬着牙,只觉得牙齿都已经咯咯作响,才闭了闭眼睛稳定了情绪,尽量平静的对李名觉说:“李大人,我知道您是对我和我母亲有些意见......可是这是我们的家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脏钝痛,好容易才让耳边嗡嗡嗡的杂音安静了下来,睁开眼睛对着李名觉说:“李大人,请您告诉我我妻子的下落,我亲自去找我妻子谈,最后我会让我妻子来亲自跟您解释,您看如何?”
不行,他不能让李名觉把现在查到的一切上报,御史们闻风而动,一定会用最不堪的语言形容他跟他的母亲。
他从此以后就废了。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其他,坚定的对着李名觉祈求:“李大人,大家都是同僚,日后若是有能报答的地方,下官一定全力以赴,再说,王嫱素来任性惯了,这件事她肯定是擅自做主,并不曾跟我岳父岳母商量过,我岳父岳母都是极为通情达理的人......”
王太傅的面子,李名觉总该给吧?
孟符心里揪的紧紧的,看着他丝毫不敢挪开眼睛:“李大人,我一定会让我妻子回心转意,这件事都是一场误会......”
李名觉有些困惑不解的站了起来,面对着孟符的能言善辩巧合如簧,再看看孟老夫人之前攀咬别人时毫不手软的表现,他啧了一声:“孟大人,王嫱宁愿冒着被打一百棍子的风险,不顾自己产后虚弱的身体也要来求我审理此案,你为什么会以为她会轻易因为你回头就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