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送走了太医,承恩公夫人和延平侯夫人在内室交谈。

“外甥女这些日子也是一出接着一出,怕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妹妹,京郊的慧安寺久负盛名,改天你带着洄儿去拜一拜吧,求个安心。”延平侯夫人向来信佛,当即就开口说道。

承恩公夫人叹了一口气,面带忧虑的开口说道,“洄儿这些日子确实多灾多难的,大嫂的话不无道理。等洄儿伤好了,我们就去那慧安寺拜一拜。”

“只是那朝霞郡主实在可恨,竟然当众鞭笞洄儿,明摆着不将承恩公府和延平侯府放在眼中。”延平侯夫人一想到方才的场景头就有些痛,用帕子细细按了按额角。

“等回了府,我和公爷定要到那长公主府拜访一番。”承恩公夫人冷了脸,驸马所在的家族程家近日被御史扒出了不少事,现在都自顾不暇。如果不是有长公主在,程家早就被陛下问罪了,如今朝霞郡主不知收敛,又敢惹上他们。

“不过,这事还是瞒着母亲,她今日过寿,不要因为洄儿扰了兴致。”

“嗯,我晓得,婆子丫鬟们都交待好了。”

屏风之外,陆清清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往嘴中塞了一块云片糕。她想着等姑母和母亲走了就去叫醒表姐,听到太医说表姐因着气血两虚昏厥不醒。心中感慨,表姐真是越发厉害了,连装晕都如此逼真,太医都看不出来。

等到章洄悠悠醒来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了如意苑的床上,而此刻居然已经是夜里了。

“小姐,您醒啦。”一旁候着的绿墨立即喊了人过来,又是端上汤药又是摆上清淡的粥点的。

“小姐,您下次出门可一定要带着奴婢一同过去,奴婢再不济也要保护小姐不受伤害。”绿墨在她耳边不停地念叨,对她两次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这是昏过去了?”章洄倚在床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不爽利。

“是啊,太医说您气血两虚,需要将养几日。夫人说了,这几日让您都安心待在家养伤,这次不好全了不准出去。”绿墨递过去一碗浓黑的汤药。

章洄接过苦死人的汤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内心郁闷,这算是两败俱伤?果然女主福星的属性不是那么容易抵消掉的,朝霞郡主与她交好也算是找对路子了,不然凭着她家的罪责……

她家的罪责!章洄放下汤碗,脸色微变,她想起来之前被她遗忘的小说情节了。

朝霞郡主的父亲出身河东程家,程家是大楚有名的世家,家族中多位子弟在朝中任职,势力庞大。据说,当今圣上能登上皇位,背后也有程家出力,所以长公主一直得到皇上的优待,女儿一出生就被封为了郡主。

但是程家却不安分,背后与漠北的胡人暗中勾结,私自交易贩卖粮草。七年前,太子入朝后就隐约察觉此事,处死了程家一个分支的子弟,但因为此事牵扯较大,一直没有动手处置程家。

后来太子意外身亡顺王即位后,程家越发猖狂,直到狗男主长宁侯世子钟霄掌了权后才慢慢被铲除。朝霞郡主最后靠着是女主宁秋秋的亲嫂子,才没有因为程家获罪。

“小姐,用些饭食吧。”

绿墨轻声喊她,章洄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心下想着找机会跟金大腿见个面,她很怀疑探花郎宋致刺杀太子一案就是程家一手主导的。

次日早上,承恩公夫妇二人到如意苑看了熟睡的女儿,又问了丫鬟昨夜小姐的情况。得知昨夜女儿醒来过一次,他们才放下心来。

“夫人,长公主为人蛮横,当年我皇后阿姊还在的时候就和她不对付。宫中还有一个皇太后在,虽常年礼佛不问事,但也是长公主的一个依仗。今日长公主府你就不要去了,我去和驸马分说。”承恩公章怀之换了一身衣服,理了理袖子,文雅气十足。

承恩公夫人颔首,公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性子硬,万一与长公主吵起来也是自己吃亏。

正当这时,管家却喜着一张脸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府外。

承恩公夫妇对视一眼,连忙出去迎候,心中猜测太子怕是为了朝霞郡主一事而来。

承恩公府的大门外,楚瑾着了一身青色暗绣常服,头上佩戴小巧的雕龙金冠,黑眸深邃,缓步走来,清冷又矜贵。

“见过太子殿下。”承恩公迎着太子到了正房的上位坐下。

“舅舅,舅母,不必多礼。孤昨日听闻表妹受了伤,今日特来探望。”他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对此事持何态度。

“殿下,洄儿的伤没有大碍,只是太医说惊了血气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承恩公爵位虽高,但却无多少实权,参与朝堂争斗的少,身上就比着旁人多了些温情。

他只当太子是自己的亲外甥,心里想的嘴中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朝霞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正要去公主府讨个公道。殿下,长公主若去圣上那里哭诉,你可要替舅舅说几句。”

“长公主府,舅舅不用去了。此事,孤亲自处理,表妹毕竟为孤挡了一箭伤还未好全。”楚瑾端坐在上首,骨节匀称的手指在桌案上轻点,话中带着深意。

承恩公看了一眼同样愕然的承恩公夫人,微微迟疑,开口道,“殿下,万一因此事让长公主对您生了嫌隙。”

“舅舅多虑了,孤去探望表妹。”太子起身,眼帘微垂,淡淡开口道,“怕是一会儿公主府的人就要上门了,福寿,在此陪承恩公。”

“是,殿下。”福寿脸上带笑,看向承恩公的时候也比之前尊敬了许多,“公爷,您就等着吧。”

承恩公夫人想要引着太子去如意苑,太子薄唇微启,“舅母也留下吧,孤一人即可。”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殿下是外男,即使是表兄妹,去女子的闺房也于礼不合。但对上太子淡然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得沉默下来,派了一个婆子为他领路。

看着太子高大的身影缓缓地朝着如意苑而去,承恩公夫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怪异。但很快,管家就来报长公主府的人上门了,她就将这些许怪异埋在了心里。

如意苑,章洄沉沉的一觉醒来,身上只穿了件藕荷色的纱衣,头发随手用一只钗子挽起。绿墨此时应该去为她布置早膳了,她在床上喊了两声,人都没有应声。

几个婆子丫鬟理应在外室,只是不知为何也没了声音。

章洄光着脚踩着一双绣花鞋,慵懒的桃花眼尤带有几分睡意,一手打了个哈欠,迷迷茫茫地出了内室。

“人呢,本小姐今天穿的衣服还没准备好呢。”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了接近一个月,章洄早就被封建阶级的特权给腐蚀了。一大早,也不自己找衣服穿衣服了,需要别人服侍才行。

然而出了内室,章洄没见着伺候的丫鬟婆子,却迎面撞上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他的身形颀长,面容清隽,漆黑的双眸仿佛带有魔力。

咦?难道是她在做梦?这个人怎么那么像金大腿。

“太子哥哥”章洄尤未清醒,甜甜地喊了一句,“你怎么到我的房里来了?”

“嗯。”楚瑾双眸深不可测,注视着眼前未施粉黛的女子,她白嫩的肌肤透着粉红,藕荷色的纱衣微有弧度,隐隐可见内里的淡绿色的抹胸,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方才承恩公府的婆子领着他进了如意苑,就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

如意苑里很安静,院中有几名丫鬟在打扫,廊下还有几个婆子在小声交谈。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丫鬟婆子们瞬间噤了声,默默地退到院外。

日已上杆头,楚瑾以为表妹在屋中看书绘画,未打招呼便静静地步入门内,却未想到她刚从睡梦中醒来,竟连着衣衫都未整理。

“孤来看望表妹。”他的神情不变,语气清淡,视线在女子肩膀上白色的绷带停留了片刻, “表妹的伤势要记得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