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一天的学习下来,章洄整个人都腰酸背疼,但是嬷嬷们微笑着看着她, 她也不好撂挑子, 只好咬牙坚持下来。

一连大半个月,等到四位教习嬷嬷满意地验了成果, 打道回宫,章洄才摆脱了这种苦逼生活。

然而一切才刚开始,一月底,楚明帝遣礼部尚书至承恩公府,纳采、问名、纳吉、告期,一律按照最高规制,承恩公府也忙的脚不沾地。

转眼便到了二月份,二月初二, 上吉之日,由礼部主持,国库大开, 煊赫壮观的数百抬聘礼由金甲卫抬到承恩公府,场面之浩大几年后都还为楚京人津津乐道。

尤其,在礼部依照大楚迎娶太子妃的仪制之后,更添了来自东宫的一百八十八抬聘礼,数不尽的珍宝密密地放置其中,即使身经百战的金甲卫抬着都颇为吃力。

上百名的宫人内侍一齐进到承恩公府中,厚厚的礼册竟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整理完毕。

承恩公也是经历过自家阿姊被封为安王妃之时的下定礼,按理说亲王妃和太子妃仪制差的不多,可他也未想到这聘礼连自家的库房都快放不下了。

为此,他还私下派了管家去打听阮府的状况,偏偏顺王和吴妃不知中了什么邪,也是在今日命礼部下定。

大楚的规矩,女子出嫁需在自己家中,故而,阮明雅前几日便回了利州山南巡抚府,聘礼先放与阮家在京中的空宅,到时,顺王妃会随着嫁妆提前三日到空宅等待发嫁。

管家暗中打探了一番,回了公爷和夫人,喜气洋洋地道,“公爷,夫人,老奴闻得顺王妃的下定礼一律按照礼部规制,仅有一百六十八抬聘礼,比着我们小姐一半都不到。”

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对视一眼,脸上有些受宠若惊。

“不仅如此,老奴还打听到宫里娘娘和太后都往聘礼里添了不少东西,顺王妃的聘礼比着前年成婚的晋王妃和齐王妃已是丰厚了不少。”管家压低了声音,躬身又答。

承恩公此时怎么还不明白,他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感慨颇多,对着承恩公夫人开口说道,“殿下看重洄儿,聘礼之多连我这个舅舅都不好意思收下啊。夫人,我看着,洄儿的嫁妆再添五十抬,京郊的田亩再添一顷,殿下给我们府中做面子,太子妃的嫁妆也要死死地压住顺王妃的!”

承恩公放了狠话,承恩公夫人有些无奈地应下了,“洄儿的嫁妆我从她出生便开始攒起,府中也只有她和演儿两个孩子,本以为嫁妆已是丰富至极,如今再添一笔,只希望御史不要言说府中奢靡。”

这番对话传到如意苑章洄的耳里,她的手开始颤抖,这场婚事出乎意料地隆重,若是日后她不愿待在深宫搞砸了这桩婚事,和太子表哥起了矛盾,承恩公府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吧。

“小姐,殿下和公爷都看重您呢,您一定会是这大楚最有排面的新嫁娘!”绿墨满脸喜气,耐心的为她梳发护肤,各种汤药也都候着,立志要补足她的颜色血气。

章洄垮了脸,兴致不高,她好像真的得了婚前恐惧症,一想到性子淡漠的太子表哥声势浩大要迎娶她,承恩公府的爹娘几乎倾全府财力要为她这个太子妃铺路。

而她这个太子妃,却在每天想着怎么从深宫脱身,好自由地玩耍,内心有点点愧疚。

“小姐,您怎么了?”绿墨敏锐地感觉到章洄表情的不对劲,有些小心地问出声。

“绿墨,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章洄有些头疼,还有些迷惑,“我和太子表哥的婚事真的好吗?”

绿墨却是不明白她这么问,略带踌躇地说,“小姐,早先奴婢觉得殿下待您有些古怪。不过,等到赐婚圣旨下来,奴婢就突然明白小姐和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殿下事事为小姐着想,朝霞郡主打了小姐,郡主之位就被剥夺了,长宁侯世子轻慢小姐,殿下也为小姐出了气。还有那花灯节的灯王、赴宴的衣裙,殿下也精心为小姐弄了来。奴婢觉得殿下对小姐真好。”

“殿下样貌俊美,又洁身自好,不正正符合小姐口中常说的完美贵公子形象吗?”

夜里,躺在榻上,绿墨的话一遍遍地在章洄的耳边萦绕,她思来想去,太子表哥……是真的还挺好的。

尤其他的容貌清隽,五官深邃俊美,气质也若清风朗月,还有身材,她抱过一次,就觉得应该是公狗腰,劲瘦有爆发力,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还有他的手指,骨节匀称,似竹似玉!

完美贵公子,称得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章洄一条一条细数着,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她从书阁回来做的那个梦,要是里面的男子是太子表哥,好像还挺带劲的。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两条嫩白匀称的腿在蚕丝锦被中一翘一翘地,太子表哥是美男子中的极品,要不,就试一试?

睡了不吃亏,反正不行她可以考虑偷偷跑路,太子表哥说了只是要一个合适的太子妃,对她也不会有感情上的约束,单只保持和谐的□□关系听起来也不错。

之后,绿墨就惊奇地发现小姐的心情又变好了,只是早晨起身之时,小姐的眼下有些青色。后来,她收拾床铺的时候一本书不小心掉了出来,她随手拾起瞥了一眼便面红耳赤,小姐还未出阁呢!怎么能,怎么能看那些东西。

章洄没有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早已察觉到每晚的例行读物,她正对着一道花笺兴致勃勃呢。

二月十六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太子表哥二十二岁的生辰。

作为明面上的未婚妻又兼表妹,章洄肯定要有所表示,她认真想了想,琴棋书画自己也就字写得好,可是送一副字太没有新意了。

想着想着她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在玲珑阁门口讽刺吴泠的话,太子表哥是极品帝王绿。不如,她就送一只帝王绿戒面的戒指给金大腿?

刚好原身在之前讨好长宁侯世子的时候有学过玉刻,章洄兴冲冲地找出了一小块帝王绿的翡翠,认真地打磨,又让玲珑阁的匠人做了戒指圈,她亲手将翡翠镶嵌上去。

礼物已成,章洄又写了雅致的花笺,邀太子表哥京郊踏青,为他贺生辰。

别院的下人对未来太子妃要传往东宫的信可不敢怠慢,当即由禄公公入了宫交与殿下手中。殿下展了颜,自是应允了安和县主之邀,到京郊春游,与民同乐。

到了生辰这日,楚瑾草草地受了楚明帝及几位皇子的贺礼,其余的一律推掉。着了一身天青色的暗绣锦袍,头戴白玉冠,风度翩翩地到了与表妹约定的地点。身后,数十名暗卫远远地跟着,另还有金甲卫统领常益与东宫总管福寿相随。

时值初春,草长莺飞,楚京郊外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别了寒冬飞雪,城中的百姓脱下了厚厚的冬衣,换上轻便的春装,携家带口到这郊外踏春。

是以,祁河之畔,望远亭旁,女子欢笑声、男子高呼声不绝。

章洄早早地便到了望远亭中,她今日换了一身烟罗裳,淡淡的紫色点缀着裙摆,轻软又缥缈。头上的紫玉晶步摇垂在耳边,看起来灵动不已。

这么一位出尘明艳的美人,娇娇地立在望远亭中,不少男子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地飘过,窈窕佳人,君心萌动。

“表哥,洄儿在这边呢。”美人欢喜地朝着一人呼喊,男子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不是在喊他们。

青衣的如玉公子闻声看过去,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落到采花说笑的女子眼中,皆是惊艳,好个端方俏郎君!

然而,郎君直直的朝着亭中的美人走去,一个眼光都没施舍给她们,心碎的女子丢了花掩面而去,爱情总是去的这般快!

“表哥,洄儿觉得都好些时日未见您了。”章洄看着太子表哥,还是一样的容颜,可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自在,老是想起最近做过的梦。

“已有两月了。”楚瑾的目光清淡,不着痕迹地在女子的脸上多看了几眼,习俗如此,未婚男女大婚之前要少些见面。

章洄对上他的目光,他挺直的鼻梁,他薄薄的唇,他凸起的喉结,心中像是烧了一把火,桃花眼潋滟地盯着,很久都未移开。

这是什么绝世容颜,莫非我有了春梦后遗症……她在心中大声呐喊。

女子灼灼的视线不加丝毫掩饰,身后的常益和福寿对视一眼,悄悄地离得远些,安和县主作风不减当年,目光简直都要把殿下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