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南疆秘药一事你我被他抓住了把柄不敢妄动,如今,处罚已下,新皇的把柄却握在你我手中。他登基不足一月,宗室和朝臣未必都服他,哀家,等着他到这慈安宫来。”

太皇太后手中捻着佛珠,眼中满是狠厉。

不出两日,楚京中便有声音传出,最近颇具盛名的齐大夫竟然是逆贼逃奴出身!

四十年前镇北王谋逆造反,楚威帝下旨镇北王府满门抄斩。此事全大楚皆知,而今便有人指认齐大夫正是镇北王遗脉,不知使了何法逃了出去隐姓埋名多年。

镇北王府当年的事一出,顿时在全楚京激起了轩然大波。无他,镇北王谋逆一案牵连甚广,楚威帝一意孤行,不仅斩杀了不少为镇北王求情的臣子,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监斩官、主审官等皆是由皇亲贵族担任。

换句话说,大楚皇室灭了镇北王府满族,仇深似海。时至今日,大楚皇族除了当年的太子殿下,无人敢踏入北地一步。可以想到如果镇北王有血脉遗存,定会伺机报复!

消息一出,朝堂之上,肃王、怀王等人立即奏请陛下捉拿齐远,由大理寺查证。若齐远确为逃犯,应即刻诛杀。

“齐大夫姓齐不是姓祁,有何证据证明齐大夫就是先镇北王遗脉,旁人道听途说,各位王爷也失了平常心啊!”

定国公章怀之嗤笑,又道,“齐大夫医术精湛,先后为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尽劳。若他是先镇北王遗脉,保不准太皇太后前日就歿了。”

宗室王公却未罢休,言说有人指认就该由大理寺查证。

朝堂一时争论不休,直到散了朝都没说出个结果来。

奇怪的是陛下像是对此事不闻不问,一言不发。肃王是楚威帝的亲弟弟,也是宗室身份最贵重辈分最长的一位王爷。他直接下令命人抓捕齐远,可是当官兵到了齐远的住处纷纷傻眼了,这可是当今陛下的皇庄,谁敢擅闯!

宗室大惊失色,陛下这是明摆着要护着齐远,莫非太皇太后所言竟是真的!陛下生母元敬太后是镇北王府的小郡主,陛下是镇北王的亲外孙。

几位王爷秘密商讨了一番,齐刷刷地进宫求见陛下。然而,他们却扑了个空,崇明殿的宫人告知他们,皇后娘娘要去慧安寺求签,陛下不放心娘娘身体,一同前去了。

他们面面相觑,转道去了太皇太后所居的慈安宫。

数百名宫中禁军及金甲卫相护,帝后二人同乘马车轻装简从到了慧安寺门口,了空大师出门相迎。

门口的香客瞧见来人这么大排场,都纷纷猜测他们是楚京的高门大户。等到马车中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温柔地扶着明艳动人的女子下来,他们的眼睛都直了,感叹道,此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老衲还未恭贺两位施主龙凤相合。”了空大师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对着章洄、楚瑾二人双手合十。

“大师安好。”

章洄对着了空大师还是十分恭敬的,她总觉得大师那双眼睛能够看透人心……

楚瑾对着了空却是淡淡,略略颔首,“朕和皇后到这里清静两日。”

“两位施主请。”了然微微一笑,镇北王一案楚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他也略有耳闻。

他的身后一个小沙弥探头探脑的,圆溜溜的小光头可可爱爱。章洄瞥见,对着他招了招手,“今天我准备了整整一荷包松子糖呢。”

小沙弥偷偷瞄了一眼师父,见他一直微笑,大着胆子牵住了女施主的手。“女施主,等下你到菩萨面前献一只荷花吧,菩萨保佑小施主和女施主都平平安安的。”

章洄颇为惊异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开口道,“小和尚,你懂的还真多,那就借你吉言了。”

小沙弥略有些羞涩,女施主们怎么都喜爱摸他的脑袋。

旁边楚瑾淡淡扫了一眼二人牵着的手,未置一词。

章洄被小沙弥领着去菩萨面前献花,楚瑾则留在禅院中与了空大师交谈。

大楚年轻的帝王和得道高僧了空大师的私下交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就连章洄也只知道他们聊了镇北王府的事。

“母后的生身父母是镇北王和王妃,他们感情甚笃,死前只有母后一个女儿。因着镇北王妃最爱鸢尾花,镇北王为了表示对王妃的看重,便为她取了小名阿鸢。”

章洄献花归来后,楚瑾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灵堂。小灵堂上方的桌案上燃着数十个长明灯,长明灯上未刻名字,只是简单的写了年月日,章洄猜测应是人的生辰。

她还未问出口长明灯是为谁所设,楚瑾捻了几根香点燃放于香炉中,说起了镇北王府。

这也是楚瑾第一次明确地表示了先母的身世。

章洄望着上方的长明灯,心情复杂,一盏灯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表哥,这灯是姑母立的吗?”

“她弥留之际,派人到这里设了长明灯。”

章洄闻言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姑母是到去前才知晓自己身世的吗?”如果这般,便解释得通元敬皇后同先皇的婚事。

楚瑾眸光微动,眼帘低垂,严格的说是在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母后没几日便去了。

但他未给女子解释,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表哥,那洄儿怀疑太皇太后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她针对齐大夫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太子表哥将自己所知的和盘托出,章洄便开口帮着他分析。

却不想楚瑾直接沉了眸子,他博览群书也从未听过项庄和沛公这两个名字。而洄儿脱口而出,她平常又不爱读书,他心中有了计较。

章洄全然不知自己的话中漏了陷,她兴致勃勃地数了数长明灯,一共一十七座,定要耗费许多香火钱。

但不一会儿她又神情低落下来,姑母一下经历十七位至亲身亡,动手的仇人又是自己所嫁的皇家,怪不得早早的离世了。

“洄儿,你也在这里供上一盏长明灯,上方就刻着十七年前的今日。”楚瑾淡声开口,目光幽深不已。

章洄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供上了一盏长明灯。十七年前的今日又是哪位的生辰?

“好了,我们走吧。”供了一盏长明灯后,楚瑾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远离了小灵堂。

身后的小灵堂中,一十八盏长明灯静静地燃烧着。

“陛下,今日肃王、怀王等诸位王爷进宫至崇明殿求见,后而去了太皇太后所在的宫殿。”几乎是楚瑾牵着章洄的手一回到禅房,福寿就躬着身上前禀报。

章洄闻言便皱了皱眉,这些王爷们明知太皇太后与表哥不和,毫不避讳一同去了慈安宫,这不是在向表哥示威吗?

“无论镇北王府有无过错都和表哥无关,更何况便是再大的过错,镇北王全族人都已化为尘土,他们硬是咬着不放真没意思。”章洄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