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显昭帝心中一直想的是这到底又关这个北疆大祭司什么事?竟然是让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这事儿弄了个清楚?
他沉着脸色,正在想着托词言语,结果九重楼的大殿之外却是忽而传来一声极为急促的通传声音——“禀陛下,九州大族夜家使臣前往觐见!”
这么一道急促而尖锐的声音传来,几乎是一刹那间就打断了显昭帝心中的思绪,显昭帝方才一直故作沉稳的面容之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他满是不可置信的朝着卿离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声音通传传来的方向,下意识的开口重复了一声:“夜家大族?”
夜家大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这个作为东道主的南诏一国之君完全没有接到消息,而且现在的情况看来,夜家大族的使臣竟然真的是已经抵达了南诏,而且还在此时此刻选择来参与了这九州四国会鼎的盛宴来了?
眼角余光扫过卿离隐面容之上丝毫不见的冷凝之色,确认了大殿之外传来的那一声通传之声绝对不是自己的误听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之后,显昭帝的脸色一时之间越发阴沉了几分,因为他实实在在没有想到,夜家大族居然是如此胆大妄为,丝毫不曾提前吱了一声就直接出现了。
就算他们身为九洲江湖夜家,可无论如何,自己作为举办九洲四国会鼎盛宴的东道主,他夜家大族的使臣既然是想要出席了这一场盛宴,怎么着也该是给自己通传一声的,至少让他早些做做准备,安置好位置也行啊。
可是现在这夜家大族的使臣如此冒昧而来,半句话都没有提前递过来,几乎是打了他一个彻底的措手不及,显昭帝的脸色能够好看,那才真真是奇了怪哉。
不过相较于显昭帝的脸色变化,卿离隐倒是极为享受显昭帝的神情转换一般,他懒洋洋的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对着显昭帝道:“陛下,夜家大族既然也是有心前来参与了南诏今儿举办的这一出九州四国会鼎的盛宴,陛下也就莫要迟疑了,快些将人请进来吧。”
显昭帝内心的想法真是恨不得将这夜家大族直接给赶出去算了,毕竟他做了南诏的一国之君如此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见着了夜家大族这般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夜家大族今儿既然是能够如此精准无误的出现在了这九重楼的位置之处,必然是早就已经知晓了九州四国会鼎的事儿了,可一直到方才通传声音传来的时候,显昭帝都没有接到半点他们会来的消息,弄得他现在像一个闹了笑话的小丑一般。
不过,就算是心中极为不喜,可是显昭帝自己也知晓,他是绝对是不能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得罪了夜家这个所谓的九洲大族的,而且绝对不能将他们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拒之门外去了。
人既然是来了,还真就得规规矩矩的迎了进来。
“传朕旨意,命人速速布置上新的位置,瓜果点心,酒菜佳肴,也一律不少的全部布置过来”。
他使劲压着心底的那点不快,沉稳的下令道,等着安排好了这些琐碎事情之后,显昭帝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一侧负责通传的小太监身上,语气严肃的开口道:“传朕旨意,速速迎夜家大族之人入殿觐见。”
显昭帝在吩咐此事儿的时候,眼角余光倒是未曾忘记从早就已经安坐在席位之上的西凉迟昼,还有东冥凤朝歌二人身上扫过,眼看着他们两个人面容之上也是一派沉静,完全和卿离隐一个模样,不见得有什么诧异的神情反应之后,显昭帝脸上的神色便是越发难看了几分。
他这个南诏一国之君都不知晓的事情,在这些个其余三国使臣的晚辈眼中,居然是如此毫不意外,所以说,他们真的是早就已经知晓夜家大族之人其实会出席了这一出九洲四国会鼎之盛宴,反倒是自己这个东道主还被蒙在鼓中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心中很是不快,可是如今众人瞩目之下,他只能够是再次狠狠的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啊,佯装未曾看见这三人的反应一般,面上不露丝毫破绽。
不过此时此刻,显昭帝的心中却又是不得不生出了一个别的想法,既然这几人都知晓九洲夜家大族会出现于此的事情,那么他的好儿子,沈沐辞是不是其实也已经料到此事了呢?
应当是料到了的吧?
毕竟他的阿辞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得过的,哪怕是九州五绝公子又如何,要知道在众多九洲之人的眼中,沈沐辞可是被誉为九州五绝公子之首的人物,有着他的一身诡谲妖智在,沈沐辞总归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未曾料及吧?
这么一想,显昭帝的心中一直不快的心情却是忽而平静下来很多了,他的确是老了,有可能不太比得过这些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们,可他显昭帝到底还是后继有人,有着阿辞这个儿子在,南诏必然是会一直兴盛下去的。
想到这些,显昭帝的心境果真便是沉稳下来,他脸色也不难看了,随意至极的坐在龙椅之上,只等着这夜家大族之人迈步进来,看看他们心中到底是何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