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根据我们罗列的修真界轶闻,只要是有望飞升的修士,均有记载,这附近根本不在其中啊!”
长眉气结:“你们不信老道的法宝便罢了!这人生了两条腿,还不允许他到处跑吗?谁说大乘期修士都是蹲着不动的?”
这番话说得南鸿子笑意深了一分。
他神色悠闲,随意踏出去的步子,好似缩地成寸,也不见他如何匆忙,就能始终跟在众人身后。
“咱们这样在不断出谷奔波,前前后后,有八十年了吧!这八十年,到底哪一次是真的赶上有人飞升?谷主的情况实在不能拖了,他恍惚的时间越来越久,这次已经超过了六个月。”
“老道急也没用啊!”
长眉气得胡子眉毛一起乱抖,“修真界没人飞升,老道还能用棍子撵不成?”
众人闻言,唉声叹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修真界渡劫的人这么少呢?
不是飞升成功,单单是渡劫!
每回出门,他们都是掐准时间,跑去“利用”别人渡劫的机会,让南鸿子一窥天道缝隙,给谷主找条路的,然而最后都不如意。
比如说这次,在他们赶到的时候,渡劫的人已经身死了。
“不说撑到最后一道吧,竟然前面十道还没过就顶不住了!”
长眉一想起这事,就满腹怨言:“这样没本事,做甚还要渡劫?魂飞魄散,不如早进轮回,以求来生!”
“咳,那位道友是心魔…”
旁人忍不住纠正。
正魔两道战争一直持续到如今,名义上魔修占据了整个华夏神州,正道宗门零星分布着,还没有彻底沦为魔道掌中之物,各派都学聪明了,紧守地盘不轻出,谋定而后动,一些看轻他们的魔道势力纷纷折损,只能退后围困。
这一个个宗门,俨然成了魔道的眼中钉肉中刺,观之碍眼。
几位魔尊却很沉得住气,或者说,在世人眼里,吞月、裂天以及离焰尊者,已经将目光放到试图插手中原,坐收渔翁之利的赤霞宗以及西域枭风尊者身上去了,一时半刻,顾不得后方。
被打残的正道,趁机休养生息。
——自诩修为不俗,临到头来坐困愁城,原本觉得有把握的渡劫,也因心魔加剧,神识动摇,毁于一旦,连前几道都没有撑过去。
“天下大乱,非是苍生之福!”
“连个渡劫的人都没有。”长眉悻悻的抢走记载诸多高阶修士名录的卷轴,也在上面比划着——微微散发着金光的,象征这人还活着,灰败模糊的,便是这个修士已经死了。
“怎地就这点人了?”长眉老道大惊。
上次出谷寻觅劫云的时候,还有十来个金色名录呢。
“坐化,兵解…自问没有渡劫把握,还有这两个,被裂天尊者杀了。”原本拿着卷轴的修士也是一脸无奈。
天空浓厚的黑云慢慢聚集。
南鸿子忽然停下脚步:“不必去了,那不是劫云。”
“啊?”
众人齐齐愣住。
长眉老道一个劲的看手里罗盘,眼睛一鼓,就想说什么。
“轰!”
雷光赫赫,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不等众人细看,就见无数流光仓皇奔逃,及至面前,方看清是不少魔修,正在抱头鼠窜,有见人挡路的,立刻惊怕怒斥:“瞎了眼吗,没看见天罚劫雷?还不让开!”
“……”
天罚劫雷,这玩意就是凡人常说的天打五雷轰。
跟渡劫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作恶太多,欠下的因果太深,浑身都是枉死之人缠上的怨憎气息,这雷就来了。
长眉老道气得把罗盘一扔。
这下轮到别人劝说安慰:“道友不要动气,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浣剑尊者坠入他方小世界是巧合,现在想要追过去,哪有这么容易呢!愈是艰难困苦,更要彰显吾辈不屈意志才是。”
长眉张口结舌,一扭头,发现南鸿子早就施施然离开了。
“曲鸿道友请留步。”
“嗯?”
南鸿子不解,停步道:“方才那幅卷轴我已瞧过,近日应该没有要渡劫的人了,凉风一起,贫道就有了羊肉之思,就此别过。待他日尔等送来信函,再聚不迟。”
“这!”长眉老道瞄着谷主,咬牙说,“情势不由人,要不,曲鸿道友你飞升一下?”
“……”
“这样地方也能选了,天道缝隙也窥得准,以你的实力,天劫应该不在话下!”
南鸿子张了张嘴,把“天上没有羊”这个荒诞的借口咽了下去,黑渊谷主的状况一日糟过一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胡侃。
“可惜啊。”
南鸿子长叹,“当年门派覆亡的浩劫之下,吾缘何能够死而复生,实则用了尸解之法。呃,你们当成夺舍好了,这具躯体,本非我所有,失了初生的一口元气,又是垂髫之年丧命的孩童,躯体为我所借,再失一股生灵本源。贫道想要飞升,谈何容易?”
长眉老道两眼发直,自言自语:“莫非真要熬到陈禾飞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