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时好不容易就把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好不容易只差一点就能够掌握全部的陆家，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就放弃。

再过不久，当初陆夫人是如何离开陆家的，他就会把她如何接回来，而当年陆夫人经受过的一切，他会让简肖珊再经受一遍。

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很淡，但唐初露看的出来他的心情绝对不平淡，尤其是看着他那双眼睛时，即便总是看不清楚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是闪动的，像是酝酿着什么风暴。

陆寒时有一双漂亮到过分的眼睛，深邃如海，平时看着不会泛起波澜，只是微风吹过会有点点波光，而一旦兴起狂风骤雨便会瞬间吞噬一切。

如同深不见底的海底，那双眼睛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深陷进去，无论是深情还是仇恨，都能迅速地淹没这世上的所有。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她感受到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肌肤，随即在她的耳后停住，缓缓地来回摩梭。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手，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怕了？”

唐初露笑了一声，“你又不是在报复我，我怎么会害怕？”

陆寒时点点头，“也是，现在我害怕的人应该是你。”

唐初露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怕我？”

“以前做错了事。”

“但你不记得了。”

“就算不记得，做过的事情也没办法抹消，如果你想惩罚我，我绝无怨言。”陆寒时停下脚步看着唐初露，忽然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认真的，露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比以前做得更好。”

唐初露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心淡如水，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爱恨难全，只是累了，现在厌倦了，不想再继续下去。

她按着男人的背轻轻往下滑，然后抓着他的衣摆将他往后扯了一下，陆寒时便顺着她的力道松开她，沉默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应。

他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但唐初露却能看到他脸上的紧绷，淡笑了一下，“犯下的过错可以弥补，但是感情没有办法重拾。”

她没有直接地说明什么，但她的回应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

陆寒时这一瞬间有些希望自己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唐初露那双眼睛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唐初露知道他听懂了她的话，只是没有回应，因为他知道一旦说穿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看着他的背影，时间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改变，只是比以前更加多了一分深沉与成熟，可是即便再怎么样，他们两个之间也隔着一个长长的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品性。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三年，而是一段曾经消散的感情，还有一个新生的生命，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想要跨出那一步，几乎没有可能，太多阻力，太多的疲惫，即便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阻碍，唐初露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往前走一步。

她觉得大概是不能了。

因为所有的勇气、还有试错的决心，全部都已经在三年前被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