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生在整理医疗用具,说道:“如果可以不带假肢,最好不要让他带,对腿部并不好。”
赵婵笑了笑:“他又不听我的。”
私人医生望向赵婵,又看了四周,柴夏的照片几乎随处可见,他便立刻道歉:“不好意思,等他醒了,我和他说。”
赵婵:“嗯。”
江景为是第二天上午醒来。
刚一睁开眼睛,便问:“江铭呢?”
赵婵回答:“去上学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江景为坐起来,赵婵递过来水杯,江景为低眉看着水杯,没接。
赵婵苦笑,收回水杯,低声开口:“你怎么这么绝情?”
江景为反问:“你和言力相处的怎么样?”
赵婵低着头半晌,才抬眸时,丹凤眼满是泪水:“江景为,都三年了。柴夏都死三年了。”
江景为面上没什么表情。
赵婵:“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难道我对你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吗?”
江景为:“赵婵,你很清楚,我连命都可以给你,可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赵婵忍不住哭着大声喊起来,指着墙壁上柴夏的照片:“她活着的时候,除了带给你伤害、痛苦、难堪,没有给你一丝快乐。她现在死了,为什么你还忘不掉她?你到底爱她哪一点?”
江景为抬眸看向赵婵,声音平静:“赵婵,柴夏四岁的时候,很可爱很乖巧很会说,追着我让我抱,我抱了她。她就把所有自己喜欢吃的,喜欢玩,全部都到一个盒子里,等到我再去看她时,她连盒子送给我。明明自己很舍不得,却愿意给我。你说,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她的心里有‘为什么’三个字吗?”
喜欢、爱,别说理由,一旦有理由,就不会纯粹。但凡不纯粹的人和事,都会轻易被取代。纯粹的,才是独一无二。
赵婵愣住,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往下落:“所以,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江景为:“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赵婵突然失笑,边哭边笑,笑着哭着转身,低声说:“明明三年前,你就和我说清楚了,我却不信。我以为我可以打动你……我以为……”
“赵婵。”
江景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婵步子一停。
江景为:“好好的。”
赵婵怔住,顿时眼泪决堤,她回身,大步走向江景为,一把抱住江景为号啕大哭起来,江景为搂着她,无言地拍着她的后背。
赵婵只拥抱了江景为数十秒,接着推开江景为,跑出环城区别墅。
正巧江铭放学回来,抬眸看着赵婵飞快跑走,他没有喊住。
而是,背着书包进到江景为的办公室,表情严肃,发出的却是奶腔:“阿姨哭着走了。”
江景为坐在床上:“嗯。”
江铭把书包卸下:“她想当我妈妈。”说这话时,江铭看着的是墙上柴夏的照片。
江景为:“你妈妈叫柴夏。”
江铭:“我知道。”
三个月后,赵婵的婚礼上,江景为一身深蓝色西装,英俊不凡,手牵着江铭来到婚礼现场,江铭也穿着小西装,一脸严肃却让在场女性喜爱极了,凑上来同他说话。
“小宝贝,你是小花童吗?”
江铭:“嗯。”
“你今年多大了啊?”
“快到四岁了。”
“上幼儿园了吗?”
江铭不想回答幼稚的问题,刚皱着小眉头,江景为在旁说道:“江铭,这是你阿姨的朋友。”
江铭重新回答:“上了。”
接着,别人问什么,他回答什么。惹得这么多女士的喜爱,硬要抱抱他。
他板着小脸:“我不喜欢被人抱。”
闻言,众人哈哈笑起来。
只有江景为江铭父子俩像两块大冰山,巍然不动地坐着。
不一会儿,结婚进行曲重新响起,赵婵在赵老爷子的带着下,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同时,江铭和另外一个小女孩,走在赵婵两边。
赵婵一眼看到了江景为,江景为冲她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立刻湿润,但也露出了笑容。
这时,英俊的新郎言力迫不及待走过来,牵过赵婵,关切地问:“这么个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
赵婵双眼通红:“我很开心。”
言力露出笑容:“你开心是我最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