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想起上次的狼狈,江令宛气呼呼的,没给他回信。到了十五这天,她提前走了,根本没等萧湛。

江伯臣亲自送江令宛上马车:“皇上怕是要问你何时启的蒙,没去女学前是跟谁读的书。”

他说着,将两张百两的银票塞进江令宛手中,用眼神暗示。

为了能升官,为了能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江伯臣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江令宛伸出小手捂嘴笑:“不够呀!”

她眼睛圆圆的,声音娇娇的,白嫩的手伸出五个手指,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江伯臣却觉得这死丫头是个贪得无厌的讨债鬼,偏自己拿她没办法,只能乖乖上缴银票,又添了三百两。

江令宛这才弯着眼睛小了:“我四岁启蒙,自幼跟着父亲读书。”

“真是个好孩子。”江伯臣笑呵呵地放下车帘,叮嘱车夫路上小心,不要磕着绊着小姐了。

那温声细语叮咛的模样,俨然一个十分疼爱女儿的慈父。

江令宛面上带笑,心中几欲作呕,至始至终,父亲对她都只有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爱,不过,她也不在乎。

之所以留在江家,不过是为了能顺利在女学读书而已。

暂时互相利用,维持父慈女孝的假象,能讹多少钱,就讹多少钱,等三年课程结束,她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不过,女儿跟父亲要钱,这也不叫讹,这是天经地义的呀。

宫中赏灯辰时初(晚上7点)开始,江令宛提前一个时辰出门,抵达的时候,宫门前的甬道上,车队如两条长龙,排了一里多路。后面还有马车源源不断地加入,人多却十分有秩序。

各家马车前的灯笼争奇斗艳,五光十色,风中摇曳,满目琳琅。

江令宛撩起车帘看灯,没想到对面马车里坐的是宁轩,他也撩起了帘子朝外看,两人的视线冷不防对上了。

天气冷,小姑娘只揭开一点点车帘,巴掌大的小脸露了大半,莹润如玉,白皙柔嫩的小脸上,眼睛水汪汪映着车头悬挂的灯笼,波光潋滟,动人心神。

他一向知道,她是很漂亮的,如今却出落得更美,明艳中带着妩媚,娇若牡丹艳如梅,让人看了还想看。

宁轩正想开口,跟她解释上次去江家的事,对面的车帘却突然放下了,挡住了小姑娘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宁轩微怔,就听到小厮问:“世子,我们要直接进宫吗?”

身为永平侯世子,宁皇后娘家侄儿,宁轩进宫向来是有特权的。

宁轩双目盯着对面的马车,看了看那垂落的车帘:“不必。”

又招手,叫了护卫过来,低声耳语几句。

江令宛心想,真是倒霉,竟然碰上宁轩了,不能看看灯,只好百无聊赖地玩手那串顾金亭送的珠串。

玉石珠串凉凉的,不适合冬天戴,但因为是顾表哥送的,她一直没换下来。顾表哥给她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深情,她自然要用同样的真心回馈他。

正捏着珠子玩,车夫突然一声呼痛“啊”,紧跟着便是疼得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怎么了?”

江令宛赶紧跳下马车,车夫也从车上下来了,死死捂着手腕:“突然一阵钻心的疼,有刺疼又冰凉,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江令宛略懂一些医术,抓了车夫的手腕看,不红不肿,车夫却疼得冒冷汗。

江令宛抬头看了看对面宁轩的马车,眼中闪过凝思,将车夫拉到一旁,避开那车的视线,这才把手中的暖炉放到车夫的手腕上。

车夫果然不怎么疼了,可是暖炉一拿开,又是入骨的疼。

这个样子是不能驭马的,幸好今天元宵,皇城外多的是马车与车夫,江令宛给车夫银子,让他雇一个车夫拉他回去。

“你先找医馆看看,不用来接我了,散场后,我自己租车回家。”

江令宛再次瞥了宁轩马车一眼,呵出一口雾,朝宫门那边走。

天渐渐昏了,风比刚才打了一些,江令宛把斗篷的帷帽戴上,把自己罩住了。

斗篷宽大,将她小小的人兜得严严实实,粉色的绣鞋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宁轩看着她身影,示意车夫跟上去。马车驶过江令宛,在离她有十来步的距离停下。

江令宛脚步微缓,双目微微眯起,宁轩身边有一护卫,擅用冰针,百发百中,无一失手,若冰针是用毒水制成,可让人丧命。

车夫跟宁轩无冤无仇,他不会无故下毒,只是用普通冰针让他无法驾车,这样她就只能步行了。

她想看看,宁轩接下来想做什么。

第89章

宁轩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跟江令宛解释那天去赏梅,他不是为了江令媛去的。

马车越过江令宛之后,他一伸手,将一本书丢了出来。

书被风裹着,吹得哗哗响,正正好好落到江令宛脚边。

江令宛站着没动,宁轩从车里探出头,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了。

此时,昔日种种浮现在宁轩的脑海,她给他写信,她拦他去路,她像个飞蛾撞得头破血流地扑过来。

以后,他不会再让她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