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宛也不想母亲跟父亲碰面,就道:“好,娘您歇着,我一会就回来。”
江令宛起身去了外间,江伯臣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到江令宛他便眉飞色舞,喜不自胜:“臣江伯臣拜见三皇子妃。”
今天大朝会上,女婿与皇上亲自验明正身,他都看得真真的,他江伯臣的女婿的的确确是天潢贵胄,皇子之身。
若不是衙门里有事,大朝会后他就想直接过来找女婿说话了。
等到了衙门,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原本因为他是萧湛岳父,对他就十分客气,如今这客气中更添了一层尊敬。
一个时辰前,洪文帝下旨,把豫王府赐给三皇子,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
不等他开口,上官就主动放了他的假,美名其曰是让他来探病,实际上是想让他来投石问路。
真龙潜邸都赐给三皇子了,圣心向着谁,这不是明摆的吗?
摆在眼前的巴结皇储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而这一切,都因为他生了一个好女儿,宛姐儿啊,真真是他的福星。
所以见了江令宛,江伯臣下跪可利索了,没有半分犹豫。
江令宛道:“父亲快起来吧,以后没有外人,就不必行这样大的礼了。”
“哎呀!”江伯臣感动极了,站起身来,满面欣慰,“乖女,你这般体谅心疼为父,为父老怀可慰。我女儿长得好,孝顺懂事,又有福气,如今谁不羡慕为父有这般出色的乖女儿。”
“乖女越是体谅为父,为父更应该遵守规矩。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为父身为礼部官员,决不能忽略礼仪,妄自尊大,否则岂不是给三皇子、三皇子妃抹黑?”
江伯臣说的头头是道,江令宛就只是听着,她不回答,江伯臣也浑不在意,只一脸的笑容,说了好一会之后,他话锋一转:“对了,乖女,三皇子呢?他不府中吗?”
江令宛让江伯臣坐:“在府中,我已让柳絮去请殿下了。”
“我女儿就是乖巧,不等为父开口就去请殿下了。”
江伯臣又是好一通夸赞。
然而江令宛是去让柳絮把小阿宝带走,免得小阿宝跟江伯臣撞上了。
小阿宝的确是父亲的骨血,除了眼睛像她、像母亲,其他地方跟父亲几乎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阿宝是谁的孩子。
母亲跟小阿宝生活的很好,江令宛不希望父亲打扰他们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柳絮去练功房去找萧湛与小阿宝时,两人没在那,听说两人去园子里摘花去了,没等柳絮到园子里呢,萧湛跟小阿宝就回来了。
“姐姐、姐姐!”
三岁的男娃正是活泼好动、精力旺盛的时候,跑起来步子蹬蹬蹬响,还没进门就笑呵呵地喊姐姐。
“姐姐,我给你跟娘一人摘了一朵花,可漂亮了!”
小阿宝跑了进来,扑进姐姐怀里,小胖手捏着花,举得高高的,给姐姐看。
冷不丁一个白胖男娃跑进来,江伯臣很惊诧,听男娃叫江令宛姐姐,看着约莫三岁的样子,他一算时间便猜到这孩子八成就是当年梅雪娘肚子里的那一个。
说实话,他也想过,当年梅雪娘极有可能没背叛他,那孩子就是他骨血。但是他总怕有万一,毕竟男人被戴绿帽子给别的野男人养孽种,这事他不能忍。
本着宁可错杀,也不能冒险的想法,他想尽办法逼梅雪娘堕胎。
他偶尔也想过去看看梅雪娘,看看这孩子像不像他,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他又不是没儿子!
杰哥儿是他一手养大的,虽然之前犯过糊涂,但知错就改,对他这个父亲恭敬的很,他有杰哥儿就足够了。
所以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他抛到一边。
今天猛然见着了,他忽然动了想认真看看这孩子的心思。
不想江令宛搂着那孩子,让他趴她怀里,不让他转头,他看不着那孩子的脸。
正想开口问,不料萧湛开口说话了:“岳父既然有事,便与我到书房说话吧。”
萧湛说完就走,江伯臣只能跟上去。
他来找萧湛本就没有正事,就是来表个忠心,说了一小会话,他就走了。
人出了萧湛别院大门,却没回家,到棉花胡同那里等着去了,路上叫了一个乞丐,耳语几句,给乞丐一点碎银子。
乞丐点头哈腰,连连答应。
等了小半个时辰,梅雪娘的马车果然回来了,江伯臣便冲乞丐使了个眼色,乞丐得令,就朝马车前面冲,哐当一下被撞倒,捂着腿哀呼:“哎呦,哎呦,我的腿,我的腿。”
马车在家门口撞了人,梅雪娘撩了帘子下车,她先下来了。
梅雪娘穿着一袭葱绿裙,面容优雅而素净,哪怕撞了人,也不见任何的慌张。
马车里有孩童的声音:“娘,阿宝也要下车。”
江伯臣赶紧朝车门那里看,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对襟小衫的男童扭着身子要奶娘抱,正是他方才在女儿家里看到的那个男娃。
奶娘抱了男娃,转过身来,男娃的样子就出现在他眼帘。
这孩子……
江伯臣身子一震,这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像极了梅雪娘,可鼻子嘴,脸型、耳朵,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