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穿成反派渣爹 月落坞啼 3074 字 19小时前

方世泽见周文重生出猜忌之心,便悄悄地添了一把火,“或许是属下想多了,说不定苏将军确实是厌倦了沙场想要辞官回家呢,再说,即便他想报复王爷,可他一介布衣如何能伤到王爷呢?”

“一介布衣?”周文重眯了眯眼,“若是有另一个位高权重之人提前招揽他呢?”

“王爷是说,太子?”方世泽游移不定,语气飘忽,“难道太子已经在私底下和苏将军达成了什么约定?”

周文重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将人除去才会彻底心安,“明日,设宴为苏将军饯别。”

他以家人威胁苏锦楼,苏锦楼必然对他恨之入骨,若是苏锦楼被太子招揽,以苏锦楼神鬼莫测的军事才能,自己想要攻入汴京无异于天方夜谭。

苏锦楼此人能征善战,足智多谋,心思缜密,料事如神,实在是难以掌控,如今天下之人只知战神威名,何曾在乎他这个凉王?

不管此子是否已经生有异心,为了以绝后患,还是将其彻底留下为妙,若是让他带着家人逃出了凉州城,无异于放虎归山,恐怕凉王府日后反被虎伤。

凉王暗地里的行动丝毫未逃得过苏锦楼的法眼,他早知凉王不会放过自己,只不过为了家人的安危暂且妥协而已,辞官?确实要辞官,只不过辞官以后,不是回老家,而是……

“苏将军!”

苏锦楼抬头一看,哟,还是个老熟人。

“魏先生,”苏锦楼勾起一抹微笑,“当日一别,许久未曾相见,不知近来可好?”

魏昌延身着褐色衣衫,仍旧是以往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他看着苏锦楼就像在看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

“苏将军,上一次魏某人离开河西村的时候,贵府的房屋还未建好,不知何时我能亲眼瞧一瞧贵府的新屋?”

苏锦楼,“……”这是要跟他讨论盖房子的心得吗?

魏昌延直视苏锦楼的双眼,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青瓦太过朴素,不及黄瓦来的靓丽,若是将军用琉璃瓦建造房屋,想必定是十分漂亮。”

苏锦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先生之言,大善。”

二人深情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26章 山雨欲来

“先生, 您受累了。”

苏锦楼已经很久没有称王永风为先生了,自打与王文珺成婚以后他一直以岳父或是泰山大人称呼王永风,而这一次, 在安抚了老苏家的人后, 苏锦楼单独来找王永风且又以先生相称, 明显是有要事相商。

“你我翁婿本是一家,何谈受累一说,只是我觉着这凉王像是个不能容人的, 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苏锦楼静默片刻,室内光线暗淡,他整个人都藏在了阴影里,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学生记得,当初先生曾经说过, 若是想过安生日子就得处在足够的高度, 那时学生问先生,高度是指什么, 先生答,高度是指权和名,若是成为掌管一方军政要务的封疆大吏, 亦或是声名显赫被捧上神坛的大儒, 别人就再不能欺我。”

“可在我看来,即便成为封疆大吏, 只要上位者的一句话,旦夕之间便能将位高权重的官老爷贬为人人可欺的阶下之囚, 至于成为大儒……像先生这般名满天下的大儒如今不也被凉王请到王府做客了吗?即使是一手遮天的凉王,他的王位亦是宣和殿里的那一位赐予的,若是有朝一日光帝想整治凉王,只需一句话一条诏令便可将其贬斥,由此可见,先生之言是错的。”

苏锦楼缓缓的从阴影里走出,他身量修长,腰背挺直,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如一头伺机掠食的猛虎,随时可能露出凶恶的獠牙。

“我击退白荻,平青州叛乱,为周氏皇族保住了江山,可那些上位者却丝毫没有感激之心,甚至因为我执掌数万大军而忌惮于我,实在令人心寒。”

王永风知道苏锦楼的艰难,自古以来狡兔死良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历朝历代上位者无不在做卸磨杀驴之事,“苟富贵勿相忘”之言都是落难时所说的话,世上称王称帝者有几人能同富贵的?

“大凡古来有见识的人,为免遭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祸,都会在功成名就时拂袖而去。”

“先生是在劝我主动请辞吗?”苏锦楼面露讥讽,眼眸深处有波光闪动,“可凉王似乎并不愿放过我呢。”

王永风脸色一变,“什么意思?难道凉王当真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事到如今,先生还看不明白吗?”

苏锦楼行至窗边,抬头仰望,今夜的星空格外澄净,群星璀璨,新月如钩,满天星斗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让人不由沉浸其中。

苏锦楼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心情甚好,“明天该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王永风不解苏锦楼为何又扯到天气上了,“锦楼,此话何解?”

苏锦楼避而不答,“先生,凉王要的是一把能操控的宝刀,而不是一把失控的利刃,武器一旦失控就会嗜主,更何况我苏锦楼从未在他的掌控之中,亦从未承认过他是我的主子,于凉王而言,若是允我辞官归隐就等于放虎归山,况且他用我的家人威逼我致使我们二人结下了不解之仇,为了避免将来我会回来报复,他必定会在我未成气候之前将我除去,我与他必然不可共存。”

王永风听出了苏锦楼话中之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却又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自从他们被凉王胁迫逼入王府后,他就一直担心,担心苏锦楼这小子在战场上的安危,忧心这孩子以后该如何在凉王麾下夹缝求生,而今看来,他的女婿是要一劳永逸了。

“锦楼,凉王是大庆藩王,虽然他不受圣上待见,但他毕竟是光帝亲子,若你杀了凉王,不论是为了朝廷的脸面亦或是杀子之仇,圣上都不会放过你,甚至于你的宗族也会受到牵连,”王永风踌躇再三,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你,是否打算问鼎?”

苏锦楼静静的伫立在窗前,像是没有听到王永风的问话,良久,他终于开口说了话,“不问鼎就得死,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我可不是束手待毙之徒。”

王永风是文人,身上有文人的通病,他既希望苏锦楼能奋起反抗,又不希望苏锦楼孤身犯险,总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苏锦楼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锦楼,你可要三思而行,一旦问鼎失败,就是夷族之祸,史书上亦会将你写成乱臣贼子,让你受后世唾弃。”

“乱臣贼子?”苏锦楼嗤笑一声,“要说乱臣贼子,周氏皇族的江山不也是从前朝手中夺过来的吗?既然周家先祖当了乱臣贼子,我苏锦楼当然得以先□□为榜样。”

大庆第一个皇帝曾是前朝的旧臣,这江山亦是造反得来的,只不过为了使面上好看,这位□□逼着前朝的皇帝把位置禅让给他周家,实际上禅让一说就是周氏皇族给自己扯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在苏锦楼看来,也不能怨怪凉王长青王都寻思着造反,这些人身体里流着先祖的血液,骨子里就不甘屈居他人之下,加上光帝给了藩王极大的权利,兵力钱财都不缺,时间一长即便是不想造反的藩王都会生出异心。

苏锦楼傲然临立,豪气纵横,他转身直视王永风,目光中带着笃定,谈及江山二字似乎与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他周家人将前朝的天下夺了过来,为何我苏锦楼不能取而代之?不过是江山而已,”苏锦楼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之色,似是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我夺了,又如何?”

王永风心知拦不住苏锦楼,况且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不想阻拦,“你且去吧,自古以来王朝更迭,江山易主,世事山河均会变迁,若你成功问鼎,望你善待天下百姓,若你失败,”王永风拂了拂衣袖,颇为洒脱,“不过是陪你共赴黄泉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文人重风骨重气节,王永风从小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耳濡目染,均是维护大庆正统,现在他对苏锦楼的问鼎之路予以理解和支持,算是颇为难得了。

苏锦楼对王永风深深一拜,“多谢先生。”

苏锦楼向来不爱赌咒立誓,他是个做多于说的人,因而除了表示感谢外他并未说什么必会成功问鼎之类的誓言,反正过了明天一切自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