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屋灰溜溜地出来后,卫瑜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杜氏道:“是阿瑜不懂事,倒是连累了嫂嫂…”
杜氏拉着她一起慢慢往回走着,笑的平和:“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母亲说的是,今日也是我疏忽大意了。”
“是我有些想的太简单…”
“你哪里经历过这些恶毒的事?总归是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咱们可得多提个心眼。”
“嗯!”
“对了,有件事还要听听你的意思。”杜氏忽然想起来了道。
“嫂嫂请说。”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想过要怎么办?”
卫瑜一愣,因下月有卫瑢考武举这一重要事情,她倒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个彻底,被杜氏猛一提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也不是什么整日子,家里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就好了。”
“那可不行。”杜氏一笑,“你自己不操心,母亲可早就与我通过气了,最起码也要把你的那些好友请来热闹热闹吧?”
卫瑜一听也不繁重,便点了点头应下:“那我回去先准备帖子。”
两人分别后,卫瑜回到自己的院落细细想了想,还是给文会成员们都写了帖子,算上东陵依依,也就不到二十人的样子。
再说到余平侯府里,老夫人崔岳氏的寿宴办的并不融洽,客人们走后,崔家三位姑娘已在祖宗排位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崔孝茹还算平静,崔孝荷与崔孝芙早就苦着脸塌下了背。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崔孝荷立马挺直起来,闭上眼睛装作认真反省的模样,端庄娴雅。
“三位小姐,老夫人有请。”
“是。”姑娘们应道,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垂着头跟着老嬷嬷向崔岳氏的院落走去。
来到门前,老嬷嬷上前轻声通报道:“老夫人,小姐们来了。”
“进来吧。”
三位姑娘听到祖母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忐忑。但也不敢耽搁,小步走了进去。
“问祖母安。”崔孝荷带头盈盈下拜。
老夫人崔岳氏缓缓拨动着手里的佛珠,没有急着吭声,看着三个孙女依旧跪在地上。这里不比祠堂随意,三人都跪的笔直,丝毫不敢大意。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崔岳氏才淡淡开口道:“将今日之事详细说来,不可有遗漏。”
顿了顿,崔孝荷首先开了口,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崔孝芙偶尔会插嘴补充一两句。
待她们说完,崔岳氏目光微冷,冷哼一声道:“倒是没看出来瞳姐儿是个心狠的,差点把你们四哥哥给算计了进去!”
“是啊祖母!岳瞳说盿表姐待她苛刻,我们便一直把她当作亲姐妹,谁知她竟恩将仇报…”崔孝荷低头抿了抿眼睛,模样委屈。
“也是你们识人不清,叫人家牵着鼻子走。如今又将镇国公府和那傲气的长公主给得罪了。”
“那当如何…”崔孝芙怯怯地抬头,小心翼翼问到,“可需要孙女们过府去给郡主赔个不是?”
“胡闹!”崔岳氏眼神凌厉地瞪去,“我余平侯府虽不及他三公位高,却也不会仰人鼻息,趋于讨好!”
崔孝芙被吓的一哆嗦,再不敢言语。
“你们给我记住了,作为余平侯府的嫡姑娘,要做出样子来!不欺人,也不去奉承人,自己行的端做的正,才能不惧他人闲语。”
“孙女们记下了。”
“如那明曜郡主,和离后不知安分,自己搞坏了自己的名声,就算地位再高又如何?我余平侯府也不是那攀名附势之辈,你们不可与之走的太近,免得被牵连让人小瞧了去!”崔岳氏面目严肃,认真道,“而帮助过你们的箬夫人,就算她受人非议,你们仍要心存感激,不可轻怠于她。”
“是,祖母。孙女们定当行端坐正,以心交人,不做那受名利蛊惑之辈。”
自寿宴过后,日子过的还算平静,直到卫瑢的武举考核那日。
卫瑜一晚上都紧张的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跑去兄长院中把他拽了起来。
卫瑢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前,任婢女们为他整理着装和头发,嘟囔道:“小妹你这么早叫我做什么,好困啊…”
“不早了不早了!”卫瑜皱着眉道,“武举巳时开始,现在都卯时将过,你不能再睡了!快起来精神精神!”
卫瑢半眯着眼睛,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来到主屋用餐,见桌前已经坐满了人,连祖父卫治也在这里等他,卫瑢不禁被这阵势吓到,一个激灵就全都清醒了。
“过来坐吧,菜都要凉了。”卫丞吹吹胡子,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示意道。
卫瑢急忙摆摆手道:“不不不用了…那是母亲的位置,我就坐这边儿上就是了…”说着就推了推刚坐下的卫瑜,让她给自己让点地方。
在这镇国公府里,若说郡主卫瑜是被捧在手心宠大的,世子卫珩是被悉心教导管大的,卫瑢就是被放养来的。无世子的压力,再加上天生跳脱的性子,家人也就一直没对他过多束缚,以至于卫瑢也认为自己并没有被赋予过多的期待与重视,虽看的开不曾介怀,但多少想起来也有点小失落。
“叫你来你就过来!小兔崽子哪有那么多事。”卫丞眼一瞪,卫瑢立马就软了,小跑着蹭了过来,乖乖坐下。
朝容长公主反瞪了卫丞一眼,转身亲手给卫瑢盛了一碗清粥,放到面前。
“别理你父亲,来,先喝碗粥润润嗓子。”
卫瑢接过来一口气灌了下去,朝容长公主在一旁看的直道:“慢点喝,慢点喝…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急。”
卫瑢放下碗,拿起一个肉包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儿子能吃嘛!不然哪能长这么高的个子,还这么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