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边的树荫中急速奔出几个人来,手脚麻利的抬起此人,又跑回树荫底下,用凉水敷面解暑急救。
马新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瞄一眼地上的日冕,板着脸盘算一下时间,高声叫道:“一个时辰到!全体稍息!”
整个队列依然一动不动,所有的人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痛苦神色,这是因为全身已经僵硬,得缓一缓才能动弹,过了一会,才慢慢的活络开来,一窝蜂似的涌入树荫下围住几个瓦缸,狂灌凉透了的开水。
马新田走到动作宛如僵尸般慢慢行走的王欢身边,神情复杂的问道:“大人,可坚持得住?”
王欢轻松的笑道:“无事,小儿科而已,我还撑得住。”
马新田看着他那一眼就能看出乃是强制装出的轻松,无奈的摇摇头,陪着他一起走到一处安静的树荫下,用木勺舀过凉水来,递给他。
王欢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抹抹嘴,脸上才恢复了一丝人色,然后疲倦的背靠着树干,惬意的闭上眼:“舒坦!”
马新田接过一滴水都不剩的木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大人,末将听闻,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如今大人贵为城主,何必跟士卒同操?这等足末之事,交给末将就行了。”
他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王欢,又道:“而且大人练兵之法,异于寻常,与末将军中做法大不相同,这…..”
王欢两眼缓缓睁开,瞧着马新田打断问道:“白杆兵军纪无双,那么马千总以前是如何练兵的?”
马新田一振,以为王欢终于觉察到练兵法子不对,要向自己讨教了,连忙应道:“我白杆兵练兵,都是招收本土之民,选力强悍勇者为兵,教授阵列之法和技击之术,在阵列中共进共退,闻鼓而进,闻金而退,为将者居首,兵丁士卒皆随将首进退,将死则副将上前,副将死则偏将、裨将上前,如皆战死,则队列靠前者上前,以此为军规,故而无敢后退者。”
马新田又道:“同时,练兵如此,必须军纪如山,令行禁止,我土家子弟品德淳朴,世世代代都以宣慰使为尊,宣慰使旌旗所向,即使刀山火海莫有畏惧,故此朝廷谓我强兵,每战必为倚重。”
说到此处,马新田神情傲然,一股悍然之气溢于言表。
王欢由衷赞道:“好个军纪如山,这才是白杆兵纵横天下的法宝,只是这军纪,是如何练到如山的?”
马新田一怔,想了想才说道:“这个,练兵时多讲,多打,多教,兵士们自然就记住了,如有违反,按照军纪处理便是。”
王欢含笑问道:“还有呢?”
马新田抓抓头皮,饶是他性格沉稳如山,这时候也有些忐忑起来:“然后?然后,然后……”
王欢接口道:“我来说吧,其实白杆兵军纪森然,照我看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士兵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