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意味深长的瞧了马崇明一眼,森然道:“而且马头人家业俱在石柱,投降了那专扒富人皮的曾英,能落到什么好?到时候,下场一定比我等还惨啊。”
说话听音,王欢的话听上去是劝解,落在马崇明耳中却满满都是警告啊,胖子浑身一颠,表情尴尬的强自笑了笑,却比哭着还要难看,嘴里呐呐道:“是极是极,王大人说得在理。”
刚刚他还在寻思如果石柱顶不住,自己怎么才能保住万贯家业来着,被王欢这么一吓,立刻就没了。
王欢吓唬吓唬了马崇明,又用眼神阻止了许铁柱的进一步冷嘲,敲敲桌子沉声道:“既然黑山谷来路已断,从正面威胁我万寿谷的通道已然没有,那么除了矿山和屯田,我们必须尽快练出一支军马,以备急需。”
马新田刚才冷眼看着许铁柱和马崇明斗嘴,这时才开口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练兵非一朝一息所能成的,纵然按照大人练兵的法子,恐怕没有个半年左右,也不敢称作能战之兵。”
这个良将种子,看问题的确一针见血,王欢的军训方法,在后世也是三个月新兵期练队列纪律,再花上一年时间训练才能称作兵,他说半年成军,都是夸大了一些。
“半年时间,曾英都把整个石柱都打下来了吧?”马崇明又忍不住了,白着一张脸开口道。
“那倒不至于,这得看曾英肯投入多少人了。”王欢冷冷一笑道。
“不是刚才说,曾英下一次进攻,一定会比这次带的人更多吗?”马崇明急道:“这回是一万人,下次怕是两万人,或者更多。”
这话是刚刚马崇明说的,众人也都引以为然,曾英面对只有一百来兵马的万寿谷都要投入一万人和一个身经百战的副将,进攻秦良玉统兵的土司城,带兵人数不增反减,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王欢冷笑一声,面容沉稳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曾英面对的,可不止我们一个敌人,在重庆府的西边,张献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动作了,大西国难道就这么消停?”
马新田一愣,讶然道:“曾英自从献贼手中夺走重庆府和夔州府,两边就交锋不断,不过最近两个月的确没什么大的战事,两边都在僵持,故而曾英才敢派出一万人攻打我万寿谷,不过王大人,献贼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怎么能断言他近日又会进攻曾英?”
王欢笑着道:“张献忠虎狼之辈,枭雄之志,岂是甘心被土狼一般的曾英夺走两府十三县?他不动,是另外有因。”
他指着沙盘上最靠近西边的一块道:“大西国立国初衷,就是隐然有雄踞川中,效仿三国时刘备据蜀州,与曹阿满夺天下的意味,去年李自成东征西战,眼看就要进北京占了大明京浦,江山即将易主,张献忠如果不赶紧找个根据地立国,恐怕今后不是被李自成蚕食吞并,就是落得个四处流窜最后当个山贼的下场。”
“所以张献忠才匆忙入川,占了cd却又不料今年鞑子入关,赶走了李自成,阿济格还在湖广直接灭了他,曾经占了半个天下的大顺政权土崩瓦解,这么一来,张献忠的战略就有所改变,由占据蜀中,变为有了收编李自成原来地盘的想法。”
“所以他在今年,收缩兵力,全力囤积于川西,想要攻占汉中,出子午谷征关中,占陕西,意图占据养马之地,将关中和蜀中连成一片,扩大势力范围,与鞑子分庭抗争。”
“却不料李自成虽死,部下却没有垮,如今的汉中,仍然牢牢的掌握在其部将贺珍手中,此人善战,又有地理,张献忠这几个月在他手底吃了大亏,损兵折将,却连汉中的城墙都没蹬上过,灰溜溜的撤兵了。”
“张献忠在西边吃了亏,回到cd自然要找人泻火,趁他空子占了他两府的曾英,自然就是第一个被痛殴的对象。”
“所以说各位,张献忠和我们比起来,谁的威胁更大?”
王欢笑吟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