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下午,辽东军步卒和辎重营紧跟着骑兵的脚印,进入了西安城。
吴三桂入城与哈哈木和孟乔芳见了面,毫无歉意,惹得哈哈木当场就要发飙,怒责吴三桂不尊将令,擅自改变进军路线,导致西安城被叛军围攻,差点酿成大祸。
孟乔芳赶紧劝住他,和了一顿稀泥,他知道吴三桂手中的强军才是倚重,这个节骨眼上,最忌将帅不合,哈哈木虽是女真贵族,最大就是他,不过手中有兵的还是吴三桂,离了平西王,他和哈哈木谁也控制不了陕西局面。
吴三桂板着脸,冷眼旁观,打心底里瞧不起哈哈木,他当初是和皇太极谈判归降的,官封汉军三字王,哈哈木算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跟葱了?
“哈大人,吴某绝无不尊号令的意思,之所以弃北边而去西面,是考虑汉中之敌的威胁更大,陕北叛军不过疥疮之疾,汉中明军才是心腹大患。”吴三桂等哈哈木消停了,才开口解释道,语速缓缓,不急不躁。
哈哈木一下子又毛了,跳了起来:“汉中明军更有威胁?平西王!你瞎了吗?秦岭天险固若金汤,哪里有半个明狗能过来?陕北叛军都快登上西安城头了,孟总督和本将的兵合在一起也不足万人,此城危如累卵,你却跟我说汉中明军,我看你是怯战退避,我要向摄政王弹劾你!”
吴三桂面无表情的朝北面拱手朗声道:“摄政王雄才大略,自会分辨是非曲直,哈大人,不必着急,待本王剿灭叛军、取回汉中,你再弹劾也不迟。”
孟乔芳眼前一亮,“取回汉中”四个字让他振奋起来,吴三桂手下多劲卒悍将,指不定真的能做到,于是他赶紧向暴跳的哈哈木耳语起来:“哈大人莫急,我看平西王虽有错误,却是一片为朝廷效力的苦心,你看,不如就暂且饶过他,待他将功补过,挣下大功,再议不迟。”
顿一顿,他压低声音又道:“如今这陕西一省,兵力能力压叛贼的,就数平西王了,大人骂得凶了,失了和气,反而不美,就由着平西王去,胜了你我功劳跑不了,一旦败了,就一股脑的推到他身上去,我们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木眼珠子转了转,他虽憨,却不傻,孟乔芳说的道理他一听就懂,这主意不错。
他拍拍孟乔芳的肩膀,赞道:“孟大人果然多智,就按你说的办。”
他转脸板着面孔向吴三桂道:“既然平西王这么有把握,那本将就权且相信你,不过既然王爷夸下海口,说陕北叛军不过疥疮之疾,想必王爷定能轻易平之,叛军就在城外,请王爷出兵吧。”
吴三桂将手抱拳,沉声道:“谨遵哈大人令!”
言罢,将衣袍一撩,吴三桂大步迈出,直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