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明军,这时候见主将枭首,应该立刻军无斗志,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四散奔逃,所以王永强觉得这一招应该有很有用。
不料鞑子兵们见了哈哈木血污满面的头,却像死了老爹一样愤怒起来,原本被压制住的队形,竟然起了反复,不少清军悍不畏死的猛冲猛打,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拉着几个垫背的,立刻就将明军的攻势顶了回去。
高友才满脸是血的从王永强身边奔过,也不知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扯着嗓门冲他大叫:“镇帅,鞑子不吃这一套,赶紧的压上去,否则等清军援兵上来,这口子不一定保得住!”
王永强装逼装个败着,脸面无光,恼羞成怒,血性也上来了,将长枪一伸,顺势将枪刃上的脑袋当作暗器丢了出去,口中喝道:“既然如此,儿郎们,随我杀上去!”
两股人流,在斜坡上碰撞在一起,盾牌撞击声,兵器刺入肉体的“噗呲”声,吃痛惨叫声,混杂在一处,像一首惨烈的交响曲,奏响在西安城头。
王永强投入到这处缺口的兵力,足足有两万人,其中近五千人是延安营的战兵,而哈哈木手底下仅有两千人,虽然论单兵武艺或者团队配合,王永强的明军都跟清军差十万八千里,但兵精架不住人多,乱拳打死老师傅,加上明军是从斜坡顶上直冲而下,借助了地势,冲劲十足,人数又是清军的数倍,常常是十几人围着一两个清兵砍杀。很快的,从城外冲入缺口的人数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哈哈木又死在王永强手下,群龙无首,虽然清兵悍勇,但无人指挥,逐渐的抵挡不住,慢慢向后退去。
城外的兵马一队接一队的涌入城内,如洪流蔓延,顺着大街小巷流向每个角落,厮杀声到处都是,短兵相接的巷战开始了。
孟乔芳依然没有放弃,他的细软车队还在装车,大量的财物正在搬运,必须再拖一拖,方可从东门离去。所以他竭尽全力的召集所有能聚拢的部队,派往各条大街,挡住一时是一时。
王欢此时已经到了缺口处,他没有忙着进城,而是站在废墟般的城墙断口处仔细察看,观察地上的弹坑位置,以及城墙坍塌的位置,不住的思考着什么。
隔着一条护城壕,风字营的夔州军铁甲铮铮,依然保持着完整的方块队形,没有丝毫异动,似乎在备战等待着什么。
陈相策马奔上城头,在王欢身边下马,凑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王欢冷笑一声,道:“他没动么?”
陈相点点头,道:“看架势,是要准备离去了,毕竟轰天雷的动静太大了,很难不被吓到。”
王欢眯起眼睛,看向西安城内,虽然王永强有约法三章在先,不准入城后纵火行凶,但城破在即,浩大的城内还是多处起火,冒起了滚滚浓烟。
“这个吴三桂,倒是见机得快,连哈哈木这个上官都不要了吗?”王欢鼻孔中哼了一声:“不知他回去,怎么编造谎言给多尔衮交代。”
陈相默不作声,他已经把自己定位成王欢的影子,影子是不能出声的。
一群明军站在西门破败的城楼上,将城头清军旗帜一一拔起丢掉,换上绣有“王”的大旗,那面面旗帜迎风招展,标志着陕西局面的更替又一次完成了。
一个披甲明军从城内出来,满身血污,人却很精神,背上插着三杆小黄旗,应是王永强的亲兵。
“大人,王将军已经包围了满城,城内鞑子据城死守,城坚不能下,王将军请示,可否请轰天雷入城助战?”亲兵单膝跪地禀报道。
“准!”王欢吐出一个字,然后淡然又道:“告诉王永强,满城不留活口,一个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