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打仗啊!人们心惊起来,大清的兵呢?被杀跑了吗?
甘家大院里,戴笠帽穿红衣战服的明军士兵把守着,大批的人手在街上来去,搬运街上的尸体,扑灭几处大火,本来甘家也着了火,但扑得及时,没有烧掉几间房子。
一个魁梧的大汉在堂屋里坐着,翘着二郎腿,一身的血污,一把带血的钢刀随意的放在大腿上,挽着松散发髻的头上面目戏谑,看着跪着他面前的一群人。
“族长,没有想到吧?我甘辉又回来了。”他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当初你趁我父母双亡,抢我家产、逐我出门,没有想到有今天吧?”
跪在头前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身子骨很硬朗,一身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常年在海上飘荡过,那双手满是老茧,年轻时不知道捏过多少次刀。
他瞪着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坐着的大汉,腰板却挺得笔直,嘴唇哆嗦着,连脑后的辫子都微微颤抖,他似乎想说话,嘴巴却被一团破布堵上了。
甘辉附耳过去,听了听:“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啊?嗯,说大声点。”
老头的喉结上下动着,表情激动,肩膀一耸一耸的,貌似要站起来扑过去,可惜腿被捆着,动不了。
甘辉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下,然后开心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挥挥手:“都杀了!推出去杀了!”
士兵上来拖人,人群里“呜呜”声一片,被堵住的嘴巴竭力要发声,挣扎中却什么也喊不出来。甘辉不去理会,转身一拂,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身后灵案上高高低低摆满了一桌的灵牌扫倒地上,腾空桌子,从怀里摸出两块灵牌,恭敬的摆上,退后两步,有眼泪夺眶而出。
“爹、娘,孩儿回来了,敬二老上位。”他哽咽着说着,上了香。
……
距离漳浦县百里开外的漳州府城外,一处高岗边,上千红缨笠帽的明军士兵匍匐在山沟里,安静得像一块块石头。
延平郡王郑成功铁甲悬刀,蹲在草丛间,遥望着城墙高耸的府城。
施琅、刘国轩、周全斌、冯信等大将猫在他身边,一双双发亮的眼睛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没有清军出动的迹象,连城门都没有开。”
“城头上也没有八旗军的旗帜。”
“看来旗兵拔营离去的消息是真的,否则漳浦易手,按照以往的惯例,此刻早就有清兵出城讨伐了。”
“…….八旗兵真的退了。”
“派进城里的细作还没出来,且等一等,待有了准确的消息,再作定夺!”
众人压低了的声音里,透着无与伦比的欣喜,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喜悦跃然话里行间。
二十五岁的延平郡王目光炯炯,一双眸子里像燃烧着火焰般的放着光,他捏紧了拳头,重重的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海风吹来,带来一阵海水的咸味,郑成功知道,要不了多久,这味儿就会变了,血腥气将会充斥着福建的每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