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的开始和人比试了,他才能感受出其中的不同。
首先是很有压力,他感觉自己接招接得很吃力,然后便是对面之人的气势逐渐开始加强起来。明明只是个矮小的倭人,居然让他感觉出面临一个八尺壮汉的错觉。甚是其面目越来越狰狞凶恶,像是要吃了他……
太子便是在这种威压与恐惧之中,逐渐被瓦解心志的。直到他眼前闪过一道银光,他感觉那道银光是朝自己脖子上划来,他感觉到了死亡……
太子摔倒在地,明明是寒冬,居然出了一身冷汗,浸湿了厚厚的冠服。他大口的喘着气,好久回不过神。直到有人过去扶他,他才明白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样丢人的举动……
殿中先是一片寂静,紧随而来是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太子会输得这么惨,关键输得如此丢人!
熙帝面色黑沉沉的,斥道:“还不将太子扶下去!”
几名太监涌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太子扶了下去。
加奈大名一脸矜持却又遮盖不住得意的笑,对龙座上的熙帝拱了拱手:“贵国的太子太过谦让了,我们这场赢了只是侥幸。”
“贵国的武士确实勇猛,我这儿子说是会武,其实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听闻此言,加奈大名笑得更加得意了。
……
太子的那声惨叫自然没有瞒过西侧殿的萧皇后,甚至殿中许多人都听见了。
严嫣见皇后先是身子一绷,似要站起来的模样,却又稳住了。须臾,一名太监匆匆而来,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萧皇后的脸色难堪至极。
不用想,定然是太子出了什么事。
严嫣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她望了外祖母那边一眼,沈二夫人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便侧身同一旁的宫人说了句什么,那名宫人悄悄的退了下去。
像在赐福大宴这种场合,贴身宫人是带不进来的,严嫣不知晓舅母为何能叫动那名宫人,她只能硬生生逼着自己稳坐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名端着描金托盘的宫人来到严嫣身边,借着与她倒酒的动作将那边正殿发生之事,大概了说了一遍。
原来太子惨败之后,便是二皇子上场了。
二皇子为人心思缜密,知晓早晚会有自己上场,在太子与人对阵之时,便曾仔细观察过。轮着他上场之后,自然是心中有了些底。
不出所料,他并不是这扶桑武士的对手,他也终于明白太子为何会表现的那般大惊失色了。
二皇子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嘴角却挂着得体的微笑。
从外人角度上来看,二皇子应对得不疾不徐,似乎赢面很大。但殿中例如像镇国公这样的武将却能发现,他一直是在强撑。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二皇子的佩剑断裂开来。
他快速几步往后退去,反手握剑抱拳道:“我认输,阁下手中的刀甚是锋利,本皇子这剑不过是装饰之物。武器不成,就不再比了。”
不得不说这二皇子非常会借势,也极其会说话。借着佩剑断裂,利落认输,又用言语来点出不是他武艺不行,而是武器乃是装饰用物,实在不堪当大任。其实二皇子的武艺能不能胜过那扶桑武士,许多人心中都有数。但你不能说别人做得不够漂亮,哪怕是认输人家也输得漂亮。
比起刚才太子,二皇子的风范自然落在众人的眼中,有谋有略,且会看准时机。
熙帝对二皇子微微一点头,非常满意这儿子进退有度。
与二皇子对战的那扶桑武士,嘴里哇啦哇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加奈大名听完,脸色不甚好,皮笑肉不笑的对熙帝拱了拱手:“贵国的这位皇子十分聪明啊。”
熙帝但笑不语。
连着输了两场,大熙这边的人俱将希望放在了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从小便有威猛之名,十五之时更是打遍宫中禁卫无敌手,若是这场再打不赢扶桑人,大熙的脸面可就是丢大了。
其实已经有许多人做好了丢脸的准备,一共五位皇子,太子惨败,二皇子也败了,只剩下个能打的三皇子。至于四皇子五皇子,一个蠢胖痴肥,从小就有胆小如鼠的名声,另一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哑子,怎么和人打?现在大熙这边的许多人只希望三皇子能赢一场,最起码不要输得那么难看。
所以说这是自尊心作祟了,输得不要那么难看和输了,究竟有什么区别呢?若此时有人上前问这种问题,定然有许多在座的文官告诉你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直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林丞相,已经私下里发话命身边的众文官准备等会的讲词,定要喷得这些扶桑人自惭形秽回去问自己娘怎么就把自己生下来了,也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大熙惨败之事转移开。
至于你说不可能?请不要小瞧这些文官的嘴皮子,大熙之所以会国富民强,全指望着有可以威震四海的武力,武官的朝中的地位要比文官高上许多。这些文官之所以能和这些武夫分庭相抗,不过就凭着一张嘴。朝会之上,经常能见到武官说不赢文官,撸袖子要揍人的。
三皇子果然不负众人所望,一上去便以威猛的攻势将那倭人打得抬不起头。三皇子的武功走大开大合的路线,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倭人天生比大熙人矮小,四肢粗短,拼起力气来自然是被三皇子压着打。
最后以三皇子一锤子下去,将那扶桑武士砸跪下去作为告终。殿中的文武百官俱是站起来叫好,响彻天际,似乎大熙已经赢了也似。
那扶桑武士不服,嘴里哇啦哇啦说着什么。加奈大名又气又急,对他说了一通倭人话,他才蔫蔫的退下了。
“这位皇子确实武艺超群,我这养子自叹不如,接下来还有两场,这两位皇子谁上?”加奈大名言辞直指剩下的四皇子与五皇子。
骆怀远摸摸鼻子,他就算再没下限,也做不出推着老五替他先扛枪的事情。早死晚死都是死,也不知道阿嫣知晓自己如此怂包会不会失望。
他决定了,这次不能装怂,就算事后不好收场,也得将这倭人打下去。三辈子的血仇,不是什么言语能解释的,哪怕为了自己的良心,也不能输给这‘小日/本鬼子’。
骆怀远已经做好了计划,他也不知晓以自己现在武功能否打得赢对方,估计有点够呛,不过不怕,他还有秘密武器,他摸了摸怀里一样东西。这物是早就研制出来的,骆怀远一直当做了自己的杀手锏,如今却是不能不拿出来了。
他站了起来,气势颇为悲壮,还未等他迈步上前,就听到一个女声响起。
“慢着。”
严嫣一身皇子妃的冠服,走上前来,拦在骆怀远的身前,面向加奈大名。
“想和我夫君打,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