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东坐直了身子,从桌上拿过烟盒掏了一支烟出来,点燃,吸了两口后,说,“严夏,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他说话声音很轻,但却让我背脊发凉,我知道沈振东是不开心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我怯怯的低着头,没有作答。
“听说你要去裴氏上班了。”沈振东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错愕,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但想想这件事他早晚也要知道,也就顺应的点了点头。
沈振东皱着眉,深吸两口手上的烟,他的周围萦绕着一圈烟雾。他摁掉了手上还有大半截的烟头,站起身朝我走来。
看到他过来,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沈振东在我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说,“你很缺钱吗,需要出去工作?”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整天闲在家里也无所事事,还不如出去工作。”
第020 他就是一个恶魔
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闲散的站在那里,即便是这样,他也微微的仰着头,不屑一顾的看着我。“严夏,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可以,这个家还不需要你出去工作来赚钱。”
我刚想反驳,可想到余飞说的,源业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沈振东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我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争辩,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去上班的。
我想了一下,淡淡的说,“我不是想贴补家用,只是觉得在家有些闷,想找一份工作让自己有些动力罢了,你不要多想。”
不知道沈振东有没有相信我说的话,离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提,江月兰住在医院里,他的公司又面临危机,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离婚,有些太落井下石了。
“你如果觉得闷,就出去散散心,也可以去学学厨艺或者插花,不需要去上班。”
我看了眼沈振东,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沈振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把情绪隐藏的很好,让人根本察觉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心里在思索着该怎么说服他的时候,沈振东说,“如果是因为上次我妈说的那番话,你大可以不用介意,即使你出去工作,你的工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有这点时间的话,你还是多照顾家里吧。”
原来他是以为我介意那番话,江月兰总是将我不去上班的事情挂在嘴上,但其实我也没那么介意,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结婚后我确实没有赚过一分钱。
我说,“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因为妈说的话。只是我学了四年的法律,我也喜欢这个行业,我不想就这么荒废了,我想考律师执照,我想当律师。”
沈振东沉默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空气也全然凝结了起来。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了。
沈振东向前走了一步,我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拉过我的手腕,将我带进了他的怀里。
我低声惊叫了一声,想起之前沈振东对我的态度,竟然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我两只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但沈振东一米八几的身高,如此近距离,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压倒性的差距。
沈振东揽着我的腰,凑近了我,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味混合着浓郁的酒气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振……东,沈振东,你……你别这样。”手腕上被他掐出来的痕迹还依稀可见,我真的好怕他再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我感觉他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的脸几乎已经要贴在我的脸上,除了浑身颤抖以外,我竟然还有些心跳加速。
“严夏,你好像,很怕我。”沈振东低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调,闷闷的,就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我……我,我没有。”
沈振东一个用力,搂住我腰肢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我被迫紧紧的贴着他紧实的胸膛,感受着他的起伏。
“那你为什么在发抖。”沈振东低低的说着,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蛊惑。“你如果一定要上班,那你就来源业,我们正好缺一名法务。”
我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沈振东的这句话也让我有一些惊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振东,我们……”
我话说到一半,沈振东突然在我耳边嘶吼起来,他瞪着双眼看着我,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严夏,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再提离婚两个字。”
我心头一紧,身体抖的也越来越厉害,要不是沈振东搂着我的腰,怕是我早就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你那天在酒会上不是很能说吗,你伶牙俐齿的模样呢?怎么现在害怕成这副模样。”
我从沈振东的话里听到了讽刺的意味,想起杨思甜那些电话轰炸,还有那几条短信,沈振东是不是在怪我那天在酒会上欺负了杨思甜。我自嘲的冷笑了一声,转过头不看沈振东。
沈振东皱着眉,他腾出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正视着他。我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怒,吃惊,和不满的情绪。“你笑什么。”
本来紧张的情绪被痛心所代替,我竟然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心里更多的是无奈。我对上沈振东的双眼,平静的说,“我没有推她,在酒会上,是她先出言侮辱我的。”说到一半,转念一想,这些话,我早就都说过了,可沈振东也没有相信,不是吗。
“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总之,我没有想过跟杨思甜过不去,你跟她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
沈振东眉宇间舒展开来,他轻笑着说,“我跟她的事情,我跟她有什么事情,你说给我听听。”
这一刻,我觉得眼前的沈振东不是一头狮子,而是一个恶魔,他的冷血让我窒息。他和杨思甜的事情,谁不知道,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他难道真的当我是傻子吗。以前我不介意是因为在乎她,现在不介意,是因为我想放弃。
我拂开他扣住我下巴的手,说,“我说过了,我不想过问你和杨思甜的事情,你跟她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沈振东突然就放开了我,他恢复了冷漠的神情,站在那里,说,“总之,如果你要上班,下周就去源业报道,薪酬可以开到同行的最高标准,上下班的时间你自己把握就行。”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要,我不要去源业上班,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觉得那里不错。”
沈振东也没生气,依然冷冷的说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就去源业上班,要么就待在家里。”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有选择的权利,我……”
沈振东打断我,“好了,别在我面前谈法律,这件事由不得你,你只能二选一,没有第三项。”说完这句话之后,沈振东就转身上了楼。
我站在那里,既愤怒又无奈,他到底想怎么样,明明喜欢杨思甜,却非要把我圈在身边,明明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却硬是要左右我的想法,为什么我连摆脱他都做不到。
楼上只有三间房间,一间是我们的主卧,一间是江月兰的房间,还有间客房,沈振东上了楼,肯定是去了主卧,客房没有收拾过,也没法住。想到这些,我根本迈不动腿,无奈之下,我只好憋着一口气,睡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身体早就超负荷了,我在沙发上躺了没多久,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沈振东也早就离开了。我刚想去医院,却接到陆榆的电话。
昨天跟陆榆通过电话之后,也没有她的消息,想必她早就已经到宁城了。我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电话里的陆榆有些沮丧,说话也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