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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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一店的鸡飞狗跳,姜冕就着上首位子坐了,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位子坐下,众人这才纷纷落座。丰盛的饭菜铺满了饭桌,野味佳肴,肥甘美酝,水陆齐备,酒香诱人。激动得我说不出话来。

姜冕正要提筷,阿宝郡主忽然意外起身,端了酒壶,红扑扑的脸蛋如朝花初放,娇媚婉转的腔调瞬时吸引了不少人:“这一路得姜巡按多加照应,阿宝心底感激不尽,愿为姜巡按斟酒三杯。”

语罢离席,行到上首,停在姜冕身侧,玉手纤纤,倾壶以注酒盅。两手端了,诚恳递到姜冕面前。

所谓红/袖添香、绿衣捧砚的风情,哪里及得素手斟酒、窈窕倚待的情韵,王县令都险些要诗情大发。

姜冕作恭敬态,接过酒盅:“郡主千金之躯,下官实不敢当,惶恐得很。”

阿宝莞尔一笑,顺手从我面前抄起一只空酒杯,自己斟满了,跟姜冕对饮三杯。余下众人纷纷跟着敬酒,两位县令尤其热忱。姜冕推拒再三,也还是饮了不少。

趁着他们推杯换盏,我提了筷子暗度陈仓,从他们袖底下夹了只野山鸡腿,拖进自己碗里,埋头啃起来。

野山鸡的味道实在鲜美,准备再去拖第二只鸡腿时,忽然发现碗碟的方位有偏差,方才还需暗度陈仓,此刻居然近在咫尺。不管那么多,拖了第二只鸡腿继续啃。

啃完整只野山鸡,心口闷闷的,好像被油腻得慌,拾掇了勺子翻山越岭去舀鲜汤,手势不稳,洒了半勺进旁边的酒盅里。一只手伸过来,接了我的勺子,端了我的碗,去鲜汤上盛了小半碗再还回来。

我抱回碗喝了一大口美滋滋的鲜汤,歇气的空当,眼睛从碗口上掠过去,见姜冕被众人灌得已酒气上脸,微醺的模样下,脸色不再那么冷,反而柔和许多,抬起雪白衣袖,伸手端起那半杯酒水半杯鲜汤的酒盅,灌入喉中。

这种混搭的风味,他竟没有品出来,一灌到底。

看他喝得欢,我扭头继续寻肉肉,果然叫我寻着!隔着三个人的方位上,有一盘饺子。以我对食物的直觉,应该不是素菜馅儿。

我准备潜伏过去时,横空杀出一只白袖。袖底的手将我按回座位,姜冕半个身子倾来,微热的一张脸凑了过来,酒水酝酿下的眼眸内有水漾动,呼吸间都带着酒气:“留着肚子。”

果然是醉了,竟说这种醉话!酒席上留着肚子,真是个冷笑话!他当我是小菜包呢,包那么点菜就够了。

这不符合我的人生追求,所以我拒绝了他,不顾阻拦便要潜伏过去。

这时,妖娆老板娘闯关后再度出现,端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物事送上来,魅惑道:“大人,您要的卤煮来了,请君慢用!”

我险些栽下酒席,我听见了什么?卤煮?

当即什么饺子包子肉肉都不要了,潜伏什么的都走开啦!我的卤煮,我的卤煮!

挥着筷子直奔大锅,兴奋地捞了猪蹄,也不嫌烫嘴,第一时间就下了嘴!

众人全被我的吃相给惊着了。

“没人跟你抢。”姜冕酒酣耳热之际,唇角一扬,俯身来语,“请君慢用。”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有没有看饿了?

☆、陛下的回宫之旅三

我一人开疆辟土解决了一大锅的卤煮,其劳累有目共睹,肚皮鼓了个小丘,整个人瘫在酒席上不能动了。

姜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酒醒了一半,懊恼悔恨地瞪着我:“谁叫你全吃完?不会留点明日?”

事后诸葛亮无济于事,他渐渐明白跟我分析将食物留到明日是件夏虫不可语冰的事儿,叹息一声后不再跟我纠结。

满桌人好似深感不解巡按大人为何如此优待一个女囚,当中以阿宝郡主表现尤为强烈。只见她不再笑盈盈,眼底秋波凝住了一般:“姜巡按何须如此?莫非巡按大人觉得她依旧有可能是真的郡主,阿宝反倒有嫌疑?”

众人顿感不妙,酒席上气氛陡然降了几分。

姜冕不动声色将我面前的几碟菜全数转移至远方,不叫我够着,好像怕我一举撑破肚皮。闻得如此责难,酒热的俊脸上褪去一层红,眼里恍惚蕴着笑意:“郡主说哪里话?下官岂敢质疑郡主身份,何况郡主有标识项圈,如假包换的祥云胖龙元宝,便是圣上与太上皇都认得此物,天下独一份,绝无仅有。”

阿宝郡主脸色稍霁,在姜冕诚恳之言与和煦笑意中好像生不起气来,与其说是生气责难,不如说是少女娇嗔:“那姜巡按待她如此体贴,是何故?纵然大人不疑阿宝,待阿宝却生分疏远,看在旁人眼里,指不定便要怀疑阿宝身份。”

旁人以明知故问的眼神看向她,巡按待女囚体贴,恐怕是男人都知道是何故,便是县衙的小甲他们都知晓缘故。

果然姜冕作出了一副尴尬之色,俊脸微囧,是一种不得不面对大众揭露自己变态恶趣味的窘迫:“倒也没有特别的缘故,她虽罪孽深重,但总归是同下官枕席缱绻过,慰过下官几日寂寥,是以在押赴京师问罪前,索性让她吃好点,唯有如此回报一二,也算是了结这段孽缘。”

直白的说就是官场老油条嫖宿幼女,却被老色鬼将这一席话演绎得有情有义。众人虽深为之侧目,譬如施承宣;却也有露出一二钦佩,譬如童幼蓝;更有听到如此少儿不宜而羞红了面颊,譬如阿宝郡主;当然还有艳羡向往之情的流露,譬如王县令。

一桌人神态各异。

姜冕应付完了这一刁难后,才顾得上瞅我一眼,这一瞅不由大惊失色,一把夺过我趴在桌沿正舔着的酒盅,惊悸地往自己酒盅里一看,空了一半。

老色鬼太可恶了,给我面前的菜碟都转移了,我够不着吃的,只好就近取材,最近的只有这枚酒盅,我都不嫌辛辣舔完了一半,他好像还怪我偷喝了他的酒。

他大概难测我酒量深浅,不知我目前是何种地步,小心翼翼观摩了我半晌,蹙着眉将剩余的酒饮尽了。

我咕咚从酒席上栽倒,被他一手接住,揽入臂间。扔下酒盅,他抱了我起身:“我送她回房去睡,你们请自便。”

窝在一个质地柔软混着酒气的怀里,上楼略微颠簸,危机意识迫使我扬了手臂往某个人脖子上挂去,紧紧搂着,整个人也随之蹭了上去,挨在他脖颈下,暖暖的。

忽听后方有人离席起身的响动,传来施承宣的熟悉嗓音,好像满含怒气:“姜大人!容容醉了,大人谦谦君子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

抱着我的人脚步顿都没顿,径直上楼:“本官从未说过自己是谦谦君子。”

“……”

推开房门,再合上门,姜冕抱了我送到已全部焕然一新的床上,叹息:“真是一枚沉重的肉丸子。”

我耳朵动了动,恍惚又听见了吃的,一个滚动脱离了他的身,翻到床上,脸挨在干净又香香的床单上,口水流了出来:“肉丸子……要吃……”

我梦见了一只大肉丸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口水哗哗的。

有人痛心疾首:“再流口水你就去地上睡!没有肉丸,没有粗面,什么都没有,别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