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
“我和你说过的,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世交,关系非常好,父辈都是过命的交情,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萧敬然闭了闭眼睛,脑海中还能浮现出最后一次见那人好端端的站在他眼前时的情形。
年初,那天是十五,是倪家收账的日子。
永宿新水湾,两个人倚着护栏看着海面上来往的船只,倪啸天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原本安排好的行程不得不提前了。
“你那个哥哥,我看真是他妈的要疯。”
“怎么了?”
倪啸天收起了手机,冲远处的手下打了个招呼,“在我的场子贩毒,操……”
萧敬然皱了皱眉,“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别去了,兄弟两个,合伙对付我怎么办啊?”
萧敬然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扶着护栏懒得理他。
“喂。”
忽然,倪啸天又回头叫他,抛过来一支雪茄,“晚点一起吃宵夜啊?最近新来了几个嫩的,给你留了两个干净的。”
“干嘛?收买我啊?”
倪啸天笑了一下,转念又很认真地望着他,“阿然,黄家说到底也有你的一份,你叫了他一辈子义父,但是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国内是什么形式,早就不是十年前了,你们家要是被黄耀生这么搞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萧敬然摆弄着雪茄笑了一下,“你先去搞定你自己的事吧。”
倪啸天笑着转过身,冲他摆摆手。
只是没想到,那一别,再见面时,倪啸天已经如死人般躺在医院,再醒来时,也已经再也认不出他来了。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人虽然傻了,好歹还能留条命在,却没想到又过了几个月,人已经没了。
以前萧敬然从来没和陈飞扬说过太多关于自己家里的事,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介意让陈飞扬知道那些原本不愿提起的事。
“阿天和我大哥之间很复杂,我和阿天都比大哥小,小时候整天都跟在大哥的后面跑,有什么事也都是大哥来照顾我们,后来我们长大了,阿天又是他们家的少爷,行事作风也比较冲,不太懂给人留面子,凡事都要压在大哥头上,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再加上他伤了小妹的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就恨上他了。”
“当年我义父和世伯一起出去闯天下,原本义父是可以做老大的,但是他什么都让给了世伯。后来世伯家开始转行,我们家就不行了,很多方面都陷得太深。义父临走时的遗愿就是想让我们家的人以后都可以抬起头来做人,大哥很心急,可是洗白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一环套一环,想要彻底做上正经买卖哪那么简单?就连阿天他们家到现在也摘不干净。”
萧敬然叹了口气,像是说给陈飞扬听,又像是说出来让自己捋一捋,“所以想要洗白,就要把一些事分开来做,我在我们家里就是负责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而家里的门面就是我大哥。从16岁开始,我就被大人们带出去做事了,也算是专门培养的吧。”
这么说着,萧敬然侧过头,冲陈飞扬莞尔一笑,“所以家族中、甚至外面有很多人都说,我就是我们家的看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