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奕铭拿了一瓶饮料给她,待她接过后说,“这条线我们已经跟了六年……”
“是八年。”黎梨强调。
韩奕铭倏地看她。
她眼神坚毅。
韩奕铭问:“周非凉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这个我会单独跟你说。”黎梨仰头喝了一口水,望着窗外的热带风光,丝毫没有欣赏心情。
垂下眼皮,她抬手擦了下自己嘴角的水渍。
眼底苦涩。
……
“介绍下,”到达泰方所提供的联合行动指挥所,黎梨和韩奕铭坐在中方人马这一边,桌子另一面是泰方人员,老挝缅甸的同志们则分散融于长桌两方。
大屏幕上是四国在本国境内的最高领导同志。
“今天归队的是我们中方先前派遣出去的情报人员,根据黎梨汇总,我们有理由相信,死神集团已经狗急跳墙……”
这场会开到一半,黎梨就知道指挥部想干什么了。
他们打算利用她从周非凉那得到情报,对死神集团发动总攻。
但是中方领导很聪明,有所保留没有将周非凉名字透露出来。
“四国联合本来就复杂,各有心机,看似一条心,其实谁不为自己打算?”
对韩奕铭这话,黎梨很赞同。
会开完后两人找了单独的地方细聊。
黎梨陪着对方抽烟,抽到一半,表情颇具挣扎的启声:“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你……”
“这什么话?”韩奕铭意外的大笑。
黎梨感到困难的摇首。
“过来。”韩奕铭将她招呼到指挥部大楼后面的车棚里。
风呼啦啦的吹,烈日当头。
黎梨拧着眉,汗从眉尖上滚落,“他怀疑我们市局有内鬼。”
“周非凉?”
“是。”黎梨将烟掐灭,“郑局牺牲后,他所有的情报都没有人接收,他不信任任何人,如果不是我出现,他就会用私人方式解决那批人。”
“他跟对方有深仇大恨?”
“确切的说是和毒品有仇。”黎梨说,“周家什么样子你知道,每个人都不干净,周骏森夫妇饮弹自尽,还有传闻体弱多病但心机很深的老二,再往前追,周非凉父亲得艾滋死掉,他们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从小就很压抑,但我看不出来,认识他时很阳光。”
“人都会被表面东西迷惑。”韩奕铭感慨。
“是。”黎梨点头,神色复杂着,“所以我先前说一直没跟他重逢过……”
“现在呢?”韩奕铭笑着看她。
黎梨忽而脸一红,躲了躲,可嘴角幸福的弧度还是被老谋深算的师父看见。
她轻声,似低喃,“现在真正的开诚布公,彼此没有任何隐瞒。”
韩奕铭为她高兴,“所以他的意思是只信任你,由你判断,该把情报透露给谁?”
“对。”黎梨要说的就是这个,她望着韩奕铭为难的神情,“我们自己内部复杂,郑局走时,下台了两位大领导,周非凉怀疑的内奸可能就是那两位之一,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不是那两位,我冒然放出情报,就会把他害死。”
韩奕铭理解她,立即聪明的做出安排,“这样,你不要在前线,让联合组的其他人冲在第一线,你负责外围追踪,这类似置身事外,你眼睛会看得更清楚,更远,也保全自己,让周非凉的消息畅通往你这边传达。”
“周非凉是特情人员的事,你跟第三者透露过吗?包括上头?”
“上头?”韩奕铭笑,“你想想,当初是谁坚持让你过来的。”
“赵局……”黎梨忽然恍然大悟,有点怒的往车座上一拍。
立时,电动车的警报声哗哗响。
在噪音中,韩奕铭沉着微笑,“你还嫩呢。”
黎梨气,“他该早告诉周非凉可能是自己人!”她的挣扎,她的痛苦,从与他重逢那一天就如影随形,好几次还险些暴露。
“我估计赵局也只是怀疑,所以让你这个前女友去接近他,取得信任,我们和他的联系就又恢复了。”
黎梨不吱声。
韩奕铭拍她肩,安抚:“好了,纪律部队都这样,谁让我们是警察?”
黎梨叹气。
韩奕铭安抚了她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走进大楼。
夜里,黎梨和大部队住在指挥部的宿舍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