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吃完蝌蚪米分你曾去了哪里,你细细回忆,在这图上将路线画出来。”庄重拿出方才问大司成拿的太学地图。
韩川拿着铅笔打量一番,“这笔还真古怪,我真画了?”
地图都是稀罕物,这张地图十分细致,只怕十分宝贵,韩川有些担忧。
“无妨,这个可以擦掉。”
韩川这才拿起笔回想昨日到底去了哪,并未用多久就画了出来。因昨日吃完蝌蚪米分已经不早,加之元良骏被江逊气得够呛,他一直在一旁宽慰,所以去的地方并不多。
庄重看着地图皱起眉头,“你昨日没有去过食堂?”
韩川笑了起来,“昨日吃蝌蚪米分都给吃撑了,哪里还用去那里。”
韩川昨日出入的地方与食堂距离很远,且食堂里的帮工是不可以走到这边的,他们有明确的活动范围,捡到小刀的几率也不大。
凶手的范围又绕了回来。
“太学生里可有精通武艺之人?”封焕看完庄重的现场以及验尸笔录,突然问道。
大司成答道:“据我说知都是略通一二而已,大佑不如前朝尚武,文人大都不屑习武。此斋里都是上舍生,更是疏于此,大多都乃文弱书生,就是元良骏也谈不上精通。”
封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命令道:“所有人都到院子里仔细勘察,尤其墙角之类的地方!”
正此时,一衙役冲了进来,“王爷,发现有异!”
众人尾随衙役奔了出去,墙角一处被围了起来。见封焕一行人过来,纷纷让来道路。
一衙役道:“王爷,这墙壁上看到了一个鞋印,墙头还有些面米分。”
庄重连忙拿着放大镜上前查看,墙壁上的脚印是前半掌印,比窗台上看到的要深一些。而面米分则在围墙上,就一点点白米分,若是不仔细只以为是白灰。亏得那衙役瞧得见,封焕方才那番话还真是让这些衙役脱胎换骨了。之前窗台上的鞋印没人瞧见,如今这么高的地方都能瞧见面米分。
“鞋底与窗台那只一样。”
封焕用放大镜一看,纹路在放大镜下看得十分清晰,“此处可是通外外头?”
大司成回答,“是,外头就是街道。”
墙壁外头有一棵大树,树枝还有一部分伸进了院子里。墙头比一人高,庄重根本爬不上去,“哪里有梯子,我上去瞧瞧。”
封焕夺过庄重手里的放大镜,嗤了一声,“麻烦。”
未等庄重反应,往后退了两步,助跑然后一踏一撑翻到了墙壁上。不似武侠片飞檐走壁般夸张,而似酷跑一样轻巧,视觉效果却要帅气得多。
封焕用放大镜勘察,随即又跳到那棵大树上,旁人看得心惊胆战,唯封焕带来的护卫却一脸淡定,心中笃定封焕不会出事。封焕虽身份尊贵,却一直勤于武术,身手了得。
封焕查看完,从树上跳到墙壁,又从墙壁上跳下来。
“之前必是有人借着外头树木跳入院中,又跟我方才一样翻墙而出。此人衣服上必是沾了面米分,在活动时残落于墙壁之上,虽是不多,却也足以证明。”封焕拍了拍手道,“方才是谁发现了此处。”
一衙役兴奋的奔了出来,跪下行礼,说话都结巴了,“是,是小人。”
衙役长得十分不起眼,干瘦矮小,入屋搜索的时候都没有他的份。若非立了此功,都未曾入封焕的眼。
“是个仔细的,以后就随我了。”
衙役乐了,外人都说嗣昭王脾气古怪跋扈嚣张,却也更知道嗣昭王最是护短,若谁跟了他,只要不犯忌讳那过得可就是神仙日子。虽说颠簸危险了些,却是走上了青云路!
官大威看衙役那欢喜得找不到北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踢了衙役一屁股,“还不快滚到一边去,莫要妨碍王爷办案。”
官大威是看出来了,嗣昭王并非因掌管太学而出现在此地,还介入案子里来。只怕官家又有新派任,要让他抓起刑狱案件。官大威心中一凛,嗣昭王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他,莫非是要……
官大威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他这些年办了这么多案子很是清楚有不少不清不白,若是又要复查,莫说他顶上乌纱,就是性命都难保。可想到若他遭了难,之前那些刑部复审的人也同样倒霉。这般一来牵扯可就大了,即便是嗣昭王,也不能轻易动弹。
官大威这么想,心底舒了一口气,可后面也未多插话。
封焕望向大司成,“太学里可有何人丢了东西?”
大司成也没想到会有人翻墙闯入太学,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事。
“未曾。”
庄重眉头紧锁,“若非此人不是梁上君子,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不管如何我们必须要找到。身上沾了面米分,身手矫捷……”
封焕眼眸微缩,道:“此人必是会武。”
☆、第26章
刀上还有墙头上的面米分,以及墙壁与窗台上的鞋印,庄重基本断定这个翻墙而入的人就是杀害元良骏的凶手。
这必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谋杀,否则这凶手捡到了韩川的刀却有很恰巧的潜入他的屋子,将同寝室的人杀掉,并栽赃于他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若是为了谋财,方才搜索屋里的时候,元良骏值钱物件全都还在箱笼里,连翻动的痕迹都没有。
虽说衙役后来将屋子翻乱,把现场破坏掉。可庄重未入之时就将现场大致记住,他的记性很好,尤其对静态图像更是如此,只要刻意去记,几乎像是拍成照片储存于脑子里一样,只是这样的记忆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淡化。不知怎么穿越到这里,还比从前小一圈之后,记忆力更好了。
若是因被发现而慌张而杀人,可根据现场分析,凶手非常冷静,并不像仓促杀人的样子。下手快狠准,一刀毙命甚至不屑补刀确认。事后还将刀藏匿于韩川被褥之下,行事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不管是胆大包天还是早有预谋,都是艺高人胆大。只是元良骏与何人结怨,会让对方起杀意?又或者是韩川引来的杀手,阴差阳错让元良骏命赴黄泉?
所有线索串联,真相一点点在众人眼前浮现。
封焕问道:“元良骏在外头可有仇家?”
汤白杉道:“元兄为人豪爽仗义,待人诚恳,不管是在太学还是在外都人缘甚好,从不惹是生非。据我所知并无仇家,除了与江逊有些许不对盘,从未曾听说与人有过口角。且元兄并非京中人士,在外相熟之人不多。只有沐休时才会出去品茶饮酒,而且每次都是与许多人一起,若有仇家我们应都知晓才是。”
大司成也道:“元良骏乃江南富庶人家子弟,我对元家也有所了解,在当地颇有名望,乃仁厚之家,未曾听家族与他人有何仇怨。”
“虽死的是元良骏,可从种种迹象看来应是冲的是韩川。”封焕点了点头,他也不觉得与元良骏有关,毕竟天下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正好捡了或者偷了同寝的刀子,然后将他杀死。就算凶手与他有所关联,韩川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