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乔跟在小皮裤身后，不紧不慢的，他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一个校霸的哥们兼军师，可以说，张群去打架，十次有九次，是连乔在出主意，而张群，只要是连乔出了主意，那都是大胜归来，连乔说的话，张群基本都会听，所以学校里也把连乔放到了和张群同等的位置上。

但连乔，却从不在打架斗殴中出现，外面人只听说过十五中连乔，却没见过这人，道他神出鬼没。

打架的地方在一条巷子，小皮裤带着连乔七拐八弯到了那地方，张群用一根钢棍撑着身体，额头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看见连乔来了，咧开嘴笑得十分之灿烂。

连乔走过去直接踹了张群一脚，张群随之倒在了地上，小皮裤和其他的人皆是一脸懵逼，小皮裤涨红着脸质问：“乔哥你这是做什么？”

“送他去医院，死了你们负责不成？”

听到连乔说张群会死，众人顿时也手忙脚乱，一个大个子冲过来一把把张群抡到肩上，就要往外跑。却在经过连乔时，张群伸出手搭在了连乔的肩上，低声道：“何维之这小子心狠手辣，你小心点。”

连乔看向小皮裤：“背着他，快滚。”

小皮裤连连点头，跟在大个子身后，领着一众兄弟，跑了出去，独留连乔一个人。

连乔看向站在墙角的何维之……

何维之穿着十五中的黑白色校服，校服很老土，可是穿在身材修长的何维之身上，却变了味道，何维之的眼睛如同山顶黑鹰的眸子一样，摄人心魄，冰凉如同冰川下的水。

何维之也受了伤，看见连乔朝自己徐徐走过来，喘了一口气，冷冷道：“怎么？乔大军师，想杀了我不成？”

连乔心里无措，遇到和自己同样性格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冷冷的看了何维之一会儿，从包里丢下一瓶碘伏道：“我没那么无聊。”

不知如何做的连乔只能利落的转身离开，而身后的何维之，弯腰捡起那瓶还未开封的碘伏，不屑的勾起嘴角，直接扔向了角落里，砸在了硬石上，深棕色的碘伏四溅，墙上缓缓留下棕黄色的液体。

连乔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处。

何维之手按在墙壁上，休息片刻，捡起地上的书包，把卷子一张张的塞进书包里，然后离开。

推开那已经掉漆的绿色木门，厨房里炒菜的呛鼻的味道传的四处都是，何维之面无表情的把书包放到了沙发上，道：“妈，我回来了。”

何妈围着碎花围裙出来，苍白的脸有些潮红，她指了指桌子道：“吃饭吧，还有一个青菜就好了。”

何维之点点头，在桌子旁边坐下，正方形的可折叠桌子，只能坐下两个人，何维之添了两碗饭，然后等母亲一起吃饭。

何妈把热气腾腾的青菜端上了桌，刚坐下就看见何维之手上的擦伤，皱眉问道：“你这手怎么了？”

“摔了一下。”何维之道。

何妈欲言又止，最后仅是叹了口气，她儿子她自己了解，相貌随了自己，可性子却是像了那个男人十分，不想说的话你就是撬开他的嘴，他也不会说一个字，何妈知道问也不出来什么，索性不问，只是在吃完饭后从抽屉里拿了碘伏和棉签放到了儿子的房间。

医院里，连乔坐在单人病房的沙发上看杂志，张群头上裹着纱布啃苹果，小皮裤余志在一旁点头哈腰，大个子陈子翼靠在窗户玩手机。

张群边啃边吐槽何维之，推开挡了他视线的余志对连乔说道：“乔子，你是不知道何维之给我的那一棍子，我当时感觉看到了满天的小仙女，平时装得道貌岸然，三好学生的样子，打起架来可一点都不输我们这种专业的。”

连乔抬起眼皮问：“何维之怎么着你了？”

张群嘿嘿一笑，自知理亏，平时他都会跟连乔商量一下，今天确实冲动了，但那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张群硬着头皮道：“他抢我女朋友。”

陈子翼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连乔道：“我记得你和李珊珊还没在一起。”

“快了快了。”张群一挥手，“你说我哪点比何维之差，比家世，他穷我有钱，比脸，他丑我帅，就是成绩差了点，他班级第一，我班级倒数第一。”

陈子翼：“……”

“但那都不是事儿，现在谁看成绩啊，我就看不惯何维之那面瘫，像谁欠他钱似的。”

连乔把杂志往桌子上一放，轻轻说道：“别招惹别人。”

张群不解：“为什么？”

“李珊珊喜欢成绩好的。”言下之意是你就算把李珊珊喜欢的人全弄趴下了也没用，李珊珊根本不喜欢你这种不学无术，成绩烂到太平洋的富二代。

听到这话，张群一下子就焉了，缩回床上，闷声说：“乔子你回家吧，余志你也走，让陈子翼照顾我就行了，明天记得帮我请假。”

连乔点点头，提起书包离开了。

***

第二天早上早自习时，教室里响起朗朗读书声，连乔手撑在桌子上，喝着余志带来的豆浆，啃着陈子翼带来的油饼，咬了两口，连乔看着陈子翼悠悠的说道：“张群那儿没人能不能行？”

“他妈喊了保姆过来。”

“哦。”

现在是初冬，外面是半点阳光都没有，阴沉沉的天空压在顶上，跑道两边的树上面铺着一层银色的霜，天还未全亮，冷空气被锁在了紧闭的教室外。

陈子翼背着语文老师布置下来的诗，眼睛却看向昏昏欲睡的连乔。连乔长得无疑是好看，有一双能让人沉浸其中的眼睛，浑身的慵懒气息，随便坐在哪儿都是风景，连乔在十五中的名声里，不仅有他的阴险狡诈，还有他的脸。

连乔半眯着眼睛，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手里的豆浆，眼神落在前面几排的何维之身上，何维之背脊挺直，加棉加厚的校服在他身上也丝毫看不出来臃肿，在一群和连乔一样东倒西歪的学生中，何维之如鹤立鸡群一般。

“乔哥，你看何维之呢？”余志靠过来问道。

连乔点点头。余志忘记了连乔说的别招惹何维之，还以为乔大军师又在心里暗自谋算些什么，心里不禁喜滋滋的。

他们这一众人早就看不惯何维之了，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天下来说的话加起来没有十句，当然，除了上课回答问题。

外面响起音乐。

十五中每天早上都要跑步半个小时，美其名曰锻炼身体，跑完步就可以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