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长剑出鞘,血光划过,连滚带爬地追出来的汪海一下意识地伸手一接,一个又软又热的血红之物落在他手上,仿佛还在弹动……

这、这是舌头。

“啊!!!”

他惨叫一声,失手丢开这可怕的东西,抬头就见自己妹妹被一脚踹进了海里。

“漓儿!”

他趴在栏杆上失声大叫。

苟梁推着轮椅出来,不赞同地说:“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钟诠将剑上血渍抖去,回鞘。

“犯主上者,死。”

第55章 蜜橘味的影卫攻(13)

汪漓瞬间被海水吞没不见,楼船的仍在前行,汪海一趴在栏杆上失声大叫!

“漓儿!”

他愤愤回头看着苟梁和钟诠,但很快认清形势,哭着求他们救人。

汪海一哭嚎的动静惊动了李惜,他匆匆赶来,却见汪海一跪在地上哀求着苟梁,眼中却满是恐惧和恨意。

见到他,汪海一便向他扑过来,“宇修,你让人救救我妹妹,你不是有武功很厉害的奴仆吗?让他们救救我妹妹吧!”

李惜一眼看到地上的舌头,脸色微变,继而看向苟梁,也被他脸上的疤痕一惊。随即,他便猜到苟梁脸上的伤和腿上的伤定都是李彦所为,更坚信对方不会助太子。相比起远在永安府的汪家,李惜自然更看中苟梁和他背后的势力,自然也不想干涉其中惹得对方不快。

于是,他着急地啊啊地叫唤了两声,想把汪海一拉起来,形容急切——他只是个无辜的小哑巴啊。

汪海一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苟梁见状不由笑出声来,“探花郎莫非没有听说过刻舟求剑的典故?果真如此,我倒是好奇,你这探花郎是怎么考上的。还是说……你只是装一装悲痛,好与你父母复命?”

汪海一继续哭着,并没有听见他说话。

苟梁了然地哦了一声,点点头自我肯定地说:“看来你真是非常讨厌这个妹妹。”

汪海一继续哭着,李惜却是一惊。

对于苟梁的话他深信不疑,可汪海一这一路上对自己妹妹的照顾和呵护他也同样看在眼里,甚至在官船遇难时也将他妹妹护在左右,说一句兄妹情深都不为过。若是汪海一只是伪装,那他的城府和心性……着实让人心惊。

李惜后退了一步,躬身作揖道:“敢问先生何出此言?”

汪海一猛地抬起头看他,吃惊的神色毕露。

“既然停了,就别再哭了,难听。”

苟梁抚摸着问天玉箫,漫不经心地说道:“让我来猜一猜。汪海一你明知道钟诠不喜欢你妹妹,也知道今日求亲之事定会触怒我,却仍然这么做了。想必,是想借我的手教训她,或者说,现在的结果才是你最满意的。”

“你眼中有恨,但不是针对我,你眼中有恐惧,同样不是针对我……看来,你对永宁汪氏心结甚重。小侯爷,找这样的盟友你恐怕要吃亏了,汪家也同样不会因为他支持就站在你身边。”

李惜则盯着汪海一,神色莫测,“你早知我身份?”

他与汪海一在上京相交,他看中对方的才能想收为己用,可如今却发现汪海一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汪海一见哭不下去了,干脆把眼泪一收,一边爬了两步疲惫地靠在围栏上,一边揉着哭僵了的脸,口齿含糊地说:“先生慧眼,汪某惭愧。”

“不敢当,探花郎的演技炉火纯青,在下自愧不如。”

苟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船上除了大盲点,他唯一关注的就是李惜。是以,直到刚才看到汪海一分明有能力抓住被踹下海的汪漓却只顾着尖叫,这才起了疑心。

汪海一自谦了一句,又对李惜拱手赔罪说:“小侯爷,隐瞒实情实属情非得已,还望您见谅。您看,您也对在下有所保留,我们这便算扯平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惜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地问道。

汪海一既被识破了,也不再隐瞒。

汪家如今是长房一家独大,但很多年前汪家家主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二房也十分受宠,但十来年前却在一场大火中死了干净。而汪海一的生母原本是二房不受宠的小妾,因为住的偏远在那场天灾中活了下来。她与长房有染,事后找到老情人,也就是现在的汪家家主,凭借自己怀有身孕才被对方养成外室,平安地过了这许多年。

“我长到八岁,因为有几分读书的资质被汪家认了回去,考取童生时有幸拿了榜首,才被过继到了嫡母的名下。”

说起旧事,汪海一也满面感慨。

“原本汪家答应我只要我金榜题名,他们就会将我娘接回府中,给她一个良妾的身份,死后也能葬入祖坟接受奉养。却没想到,我考取探花的消息才传回去,我娘就死了。我原以为是我嫡母不容,事后查探却发现此事和我的嫡母和父亲没有关系,而是汪漓!”

“是她要给我娘下马威,一言不合便拿鞭子抽她,我娘闪躲之间摔下高台,当场丧命……”说到伤心处,汪海一哽咽了起来,随即恨声道:“汪家为了遮掩这件事煞费苦心,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被我查到了。”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她是无心的,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如此说来,汪海一想要汪漓死也是情有可原。

李惜看了一眼听说这等悲惨故事也仍然神情淡漠,甚至还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的苟梁,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汪海一继续说:“原本我只是想让先生给她一点苦头吃,没想到您的侍卫气性这么大。本来我还打算着在江南给她寻一段“好姻缘”呢,现在这般,倒是便宜她了。”

要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他原本想要对方活的生不如死,让她一辈子偿还罪孽,事已至此却也只能接受了。

苟梁闻言笑道:“扫了你的兴致,倒是我们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