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车的兵器,可不是个小数目。宋书皓就算在当时已经做好了局,他也好,宋铁航也好,都不敢让这些兵器沾身,毕竟他们都是随着公主的队伍出发的人,公主的陪嫁有些什么,一目了然,多了一样,都是引人注意的。
也就是说,宋书皓可能前一刻让自己送了一大堆掩饰的镖货,后脚就请了另外一个镖局,送来了这些要命的东西。
这样就能解释,为何远在丰州,这些不在公主队伍中的兵器是如何出现的。
“肯定不是同行了,这分明是大手笔,要我们的命的大手笔。”小多一锤定音,“当家的,我们死定了。”
“谁说的。”贺兰叶冷然反驳道,“还没有到这一步。”
若是她眼下没有任何动作,这都是一个死局,一个足以所有人诛九族的死局。她必须要从这条死路上闯出新的路来!
贺兰叶眸光凛然,她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条为今之计可走之路。
“立刻收拾装车,准备出发。”贺兰叶吩咐道。
围在周边的镖师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当家的,这个时候,我们还要继续走镖?带着这些去了乌可,我们真的就死定了!”
“死也不能死在别国啊!当家的,我们不会真的还要继续去乌可吧?”
一时间,镖师们都难以接受,纷纷问道。
贺兰叶简洁有力道:“不去乌可,回临阳!”
若说能在一条死路中找到新生,那就不能继续往前。
折返,回到临阳。
为今之计,只有赶在设下圈套之人反应过来之前,率先一步抵达临阳,上禀天听!
既然有人要用这种要命的东西来构陷她,或者利用构陷她来构陷他人,那么她也可以,让着要命的玩意,真的变成他们的催命符!
贺兰叶的话让众镖师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却在长期的习惯使然之下,立即应和:“是!”
二十车的货物重新绑好,近五十余的镖师们在短时间内迅速集结准备,带上了足够支持到下一个城镇的物资,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当做行路的负担丢弃。贺兰叶冷静指挥着众人收拾打点,天亮之前,贺兰叶留下足够的银子,自己率人开了大门,轻骑而行,迅速出了丰州城门。
兵器不能动,贺兰叶清点了镖局携带的武器,分配到每一个人,保证在任何情况下,她手下的镖师们都有战斗能力。
冰冷的风呼啸着从耳边挂过,贺兰叶率队疾驰,几乎是提起了最高的速度,力求在对方无法判定她折返之前,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绝对不能……折在这种阴谋之中!
贺兰叶棉布敷面,在最高速下保持着呼吸的顺畅,身后二十辆镖车捆在马匹后面,轱辘转动声连一片,扬起尘土满天。
天亮了。
贺兰叶还在疾行。
她不敢停,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有何盘算之前,一切都要以保命为主的最警惕。
镖师们也知道他们眼下面临的是什么局面,悄不吭声,咬着牙拖着车牢牢跟在贺兰叶身后,不敢有一丝松懈。
这是一场在死路中冲击新生的战斗,他们决不能输!
早晨的露珠早已经在艳阳下晒干,马蹄声成了贺兰叶耳边唯一的动静,她伏在马背上,双目直视前方,心里头默默算计着行程。
小路不能走,她拖着这么多的担子,一旦慢了速度,就会被追击上;官道非平民可以走,但是……眼下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贺兰叶一扭转马头,夹带着风雷之势,迅速上了官道。
整整一天,自从天蒙蒙之际得知了这个消息,贺兰叶全天精神紧绷,一口水米未曾沾身,心里只有抢时间,再快!再快!
官道给她节省了不少时间,天色暗沉下来,她带着镖队已经抵达了扁甘州的边境小镇。
整整一天的行程,贺兰叶怕累垮了马,得不偿失,尚未天黑,就赶紧令镖队在附近荒山找了处地方搭锅生火,休息人,也休息马。
“当家的,我们走官道,回了临阳就该被流放了吧。”小多是个心大的,镖队的气氛压抑,他一边抱着干树枝点着火,一边说着俏皮话。
贺兰叶靠在树干上半垂着眼思考,淡淡道:“不走官道,半路上我们就要去见祖先了。”
“乖乖,还真有人追啊……”小多吐了吐舌头,坐在火堆旁不再说话了。
镖局的人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山间野地,轻轻松松就能收拾吃的。这会儿也没有人再提关于兵器的事,三俩镖师去弄来了些野菜小动物的,叮叮当当收拾起了吃的。
镖师们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一顿吃了不少,为了节省体力,分作两班,迅速睡觉补充精神。
天尚未亮,镖队再次出发。
很快就抵达了扁甘州的州城,贺兰叶令手下人在城外守着,自己带着小多遮掩了容貌,进城去打听消息。
距离她从丰州离开已经两天了,若是对方真的有动作,消息应该会传的出来。贺兰叶带着小多轻轻松松混进城中,四处去看有无告示。
扁甘州与她来时差不多,看不出什么不同的,贺兰叶着重观察了城门口,一般都是有四五守城官,扁甘州的守城官也一样,懒懒散散四五人。
贺兰叶迅速绕了一圈,不见任何告示,走进茶坊酒楼,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讨论,与她来时一样,都在说着公主出嫁的事情。
消息还没有传递到这里来。
贺兰叶心中有底,出城后带着镖队心无旁骛继续赶路。
扁甘州很快被抛在身后,前头就是吉州,如今已经过去五天,贺兰叶心中已经没有底,这次自己不露面,把小多打扮成小姑娘,令他和梁老一起进去。
她带着镖队在外的荒郊藏身,手中把玩着马鞭,静静等候着。
不多时,穿着裙子的小多和梁老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