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狄月嘴角一僵:“……若是担心婶婶妹妹们安全,柳公子大可放心。”
“不是因为这个。”柳倾和坦然看了贺兰叶一眼,而后提醒郑狄月,“郑督捕可还记得,柳某快要成亲了?”
郑狄月脸上黑意压不住了:“记得。这与你喝不喝酒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柳倾和嘴角一扬,悠悠然道,“这子嗣的问题很重要,柳某自然要戒酒才是。”
贺兰叶饮着茶水不小心吐了个泡泡。
平氏周氏对视一眼,眼睛到发亮了,瞬间整个人精神振奋,连声道:“对对对,对子嗣负责就要好好戒酒才是!五……五郎说的没有错!”
一边说着,平氏还怕不够,站起来直接把柳倾和面前的酒杯拿掉推给了贺兰寒:“来,二郎你喝。”
猝不及防的贺兰寒:“……”
郑狄月默默攥紧了酒杯。
柳倾和还一脸浅笑,端起茶杯:“柳某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一谢郑督捕对舍妹的救护,二谢督捕今夜对我家人的相陪。”
他喝茶喝的痛快,郑狄月就不太痛快,配合着他的速度倒了三杯酒,一口干尽。
柳倾和蠢蠢欲动,打算直接在花灯会之前把人灌醉去,还是贺兰叶拽了拽他,不许他做的那么明显。
柳倾和只好见好就收,灌了郑狄月几杯后,无辜的朝着贺兰叶露出微笑。
平氏周氏不懂他们之间的机锋,还以为柳倾和这是与郑狄月交好的表现,十分欣慰。
出了酒楼,贺兰叶陪着娘亲去金铺,挽起袖子自己画簪图。
那边贺兰寒熟能生巧,早先给贺兰叶打簪子的时候都已经练出来了,贺兰叶画了一个图,兄长已经交给铺子三张图了。
柳倾和动作也慢,陪着她趴在案几上,一点点磨着图。
最终他们一共交给金铺九个图纸,贺兰寒画了五个,贺兰叶两个,柳倾和两个。
九个发饰打起来也要时间,贺兰叶先在铺子里给娘亲婶娘一人选了一个金钿子。
贺兰寒掏钱掏的快,只是碎银子还没有递出去,旁边柳倾和比他快一步,率先递了出去,正好和郑狄月伸出去的手撞在了一起。
柳倾和微微一笑:“郑督捕也要买东西?”
郑狄月迟疑着扫了眼身后正在看首饰的贺兰家女眷,道:“我给婶婶们也挑了副耳坠。”
他倒是不敢说别的,只说这是他晚辈心意。
话说出来,正大光明的事,柳倾和也不拦了。
临阳街头这会儿已经起了花墙,细腻逼真的绢花坠在绿叶子上,铺满一片天地。在寒风中带来一许春意的舒适。
那花墙下有个广袖书生,那襻膊束了袖子,手中捏着笔正在吆喝着给人画画。
今次那张花墙格外有趣,不少人也会驻足,站在花墙前许那书生画上一张。
贺兰寒眼前一亮,推着平氏过去:“娘,叫这书生给您也画一张!”
“我画什么!老都老了,没得给人笑。”平氏有些害羞,不太肯去。
贺兰寒是真的想要平氏的画卷,急中生智道:“娘,若是我回了西姜有了孩儿,带个画卷总该能让孩子认识祖母。”
平氏一听这话,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一撩袖子满脸战斗似的坚|挺,气势汹汹走过去一拍那书生案几:“给我画上十张!”
平氏生的很美,年轻时候也是漠北有名的美人儿,不然她的三个子女相貌也不会这么出众。平氏多年一直是有夫君儿子女儿操心,常年在后宅,鲜少有令她揪心的,嘴上说自己老了老了,实际上她瞧着比实际年纪还要小,若是不说,谁也不敢信贺兰寒是她儿子。
如今她又有了期盼,眼神光十分耀眼,成熟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今次生辰打扮的也精致,站在那花团锦簇的花墙前,却有种比那花墙夺目的吸引人。
那书生也麻利,不让平氏一直站着,许她自由走动,自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笔下画的极快。
平氏来回在花墙下走着,起初看见有人盯着她,还有两份不自在。可是转念想到自己未来的孙孙,整个人充满了温柔,嘴角不自觉带着笑,与谁对上视线都是一副欣喜愉悦的开心。
平氏的十幅画很快画好了,贺兰寒交了钱,等墨迹干了看了看,不由感慨:“咱娘真好看!”
贺兰叶探过头,见那画上美人与花相映成,点着头赞同:“对,咱娘真好看!”
平氏捂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眼中却流露着两份喜悦。
那书生也赞不绝口:“夫人气质极佳,笑容很好,一看就知道夫人很幸福。能画到夫人,也是小生的荣幸!”
顿了顿,那书生腆着脸问道:“敢问夫人家中,可有未出阁的姑娘?”
“有。”柳倾和迎着那书生骤然亮起的眼睛,指着郑狄月一本正经道,“这是我们家大姐,扮作男子出来玩的。”
郑狄月低声骂了句什么,有种已经绷不住想挽袖子打架的冲动。
那书生仔细打量了一下郑狄月,喃喃道:“大姑娘长得还真不错……”
贺兰叶怕出人命,给哥哥打了个眼神,赶紧把惹祸高手柳倾和弄走了。
过了会儿,平氏周氏与两个妹妹才在郑狄月的陪同下汇合。
花灯已经全部展出,如今已经黄昏,天边残阳一线,金光铺满临阳,瓦舍屋檐金灿灿的,街上到处都是穿着新衣跑跑跳跳的孩童。
这一日难得有机会出来玩的贵女也不计其数,身边簇拥着丫头婆子,手持团扇,透过一点扇沿好奇而欣喜的打量着人头攒动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