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皱眉,拽了拽左手,连带拽得他胳膊晃来晃去,他不满地咕哝:“喂,我开车呢!你不怕出事?”
叶清欢咬着嘴唇看盛鸿年,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刚想要跟他理论几句,手机却响了。她看是路洲打来的,刚才她的短信没有写完,还没发出去,路洲大概是等不及了就打了电话来。可她单手发短信很不方便,事情又比较紧急,她只得接了电话,对路洲说:“就这样吧,不用改了,你发出去就好。”
挂了电话,她又低头想了想,对他说:“路洲已经把企划案发给赵司同了。”
“知道了。”盛鸿年回答,依旧笑眯眯的。他想既然这事儿已经处理完了,那她就肯安心回家休息了,是好事。
“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这话算数吗?”叶清欢问。
盛鸿年开着车,只能抽空瞄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非常认真,他便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的事儿,一定会做到。”
叶清欢便不做声了,也没有了撤回左手的动作。盛鸿年心里美得很,佳人在侧,还能摸摸小手,他死而无憾。
须臾间兜里的手机响了,盛鸿年抽不出手拿电话,就冲她抛了个眼色,说:“帮帮忙。”
叶清欢探身过来从他裤兜里挖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是赵司同的名字,嘴唇轻抿。
“谁?”盛鸿年目视前方,问。
“赵总。”叶清欢回答,顿了一下,说,“可能是问你企划案的事情。”
盛鸿年又迅速地瞟了她一眼,她脸上郑重的神色让他失笑,想她竟然这么在意这事,三番两次来跟他确认他是否守约。亦安何德何能有她这样对工作极度负责的员工,她要是对他有对工作十分之一的在意,他也就知足了。
他吩咐她:“帮我接一下。”
叶清欢接了电话,赵司同的大嗓门响起来:“鸿年,亦安的叶清欢把企划案发给我了,我真不知道那个女人脑子里盛的都是什么!她竟然让你……”
赵司同的情绪非常激动,叶清欢淡淡地打断他说:“我是叶清欢。”
赵司同哑了一刻,问:“……谁?”
“叶清欢。”她说,“盛总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赵司同便噤声了。
刚才赵司同说话的声音太大漏出来了,盛鸿年也听到了,不觉莞尔,吩咐叶清欢:“手机拿过来。”
叶清欢便把手机送到他耳边,他就对赵司同说:“你听着,叶总无论做什么都是经过我同意的,那份案子你签上字拿去让法务盖章入档就好,不用多问。”
“你真同意了?”赵司同很难以置信地问。
“对。”盛鸿年看着前面,口气闲散得仿佛要去度假一般,说,“她需要我们配合什么,你就去配合,这件事我交给她全权负责了,你做好跟她的对接工作。”
那边赵司同沉默半晌,才喃喃地说:“你心可真大啊……”
“没事挂了。”盛鸿年说,接着朝叶清欢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现在你放心了吧?
叶清欢把手机放回盛鸿年裤兜里,接着回身坐正,拿起手机单手拨了路洲的号码,吩咐他:“处理方案甲方同意了,立刻执行吧。”
盛鸿年皱眉,捏了捏她的手,沉声问:“甲方?”这个称呼让他觉得很有距离感,他是极不喜欢她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叶清欢放下手机,低声说:“跟他只能这么称呼你,别在意细节。”
盛鸿年眉毛一挑,心里又实落了几分,就笑着说:“行啊,你说什么都对。”
叶清欢轻轻呼出口气,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盛鸿年捏了捏她的手,她微微偏头,眼角的余光扫向他。
“这些年,你跟修钢联络多吗?”盛鸿年问。
“没有联络过。”她如实说。
“他今天来干什么?”他问。
“想让你回趟商家。”她说。
盛鸿年嗤笑:“他倒是会找人,知道找你最管用。那你是什么意见?”
叶清欢抬手把头发抿到耳后,轻声说:“骨肉至亲,应该见的。”
“行!”盛鸿年用拇指揉了揉她的手背,笑着说,“听你的,今晚我就回去。”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单手开着车,更甚者,他开始哼起了曲子,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
叶清欢低下头,想到了修钢说过的话。
修钢找她,让她劝盛鸿年回商家看顾商先生是其次,主要是来提醒她,如今的商家,早不是十年前商思博独占鳌头的格局。
商妙清再婚后找的夫家是开连锁酒店的,虽然资产实力不比商家,可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她的丈夫是家中老小,在夫家只占了很少的股份,也并没有实权。偏偏跟商妙清结婚后很得商老先生赏识,渐渐地加入到商家事业中来,在商先生的支持下,几年下来已经能跟商思博平分秋色了。
“所以,现在的商家是一山不容二虎,看似是商思博跟商妙清的争斗,其实是他们母亲之间的战争。商先生这两个女儿,从一出手开始就在斗着,不分出个胜负不会罢休的。”修钢对叶清欢说。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叶清欢问修钢。
“因为鸿年。”修钢说,手里把玩着咖啡杯,慢悠悠地说,“商先生一直有意把商家的事业交到鸿年手上,可商家这一大摊子,利益勾结太多,商思博一直浸淫其中,如果让缺乏历练的鸿年仓促接手,恐怕玩不过商思博。所以这些年商先生从未干涉鸿年的事情,而是扶持了一个可以跟商思博抗衡的角色,不让商思博一家独大。”
“这两家势均力敌,想要破局需要借助第三方的力量,所以如今的鸿年就会成为他们想要拉拢的对象。而鸿年对商家的事情一向是不关心的。他公司有了起色之后,商先生曾派我找过他,要他回国接手商家事业,可这小子心野得很,死活不肯答应。所以我猜,即使商思博跟商妙清都出马,鸿年都不会答应回商家。”
“所以?”叶清欢拧眉,看着修钢,他说来说去,话题似乎都无法归到她身上。
“所以我猜他们最后会来找你。”修钢说。
“找我做什么?”叶清欢淡漠地说。
“鸿年对你的心思,被他们知道是早晚的事儿。你是唯一能对鸿年产生影响的人,他们如果游说鸿年不成,你说下一步他们会找谁?”修钢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叶清欢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