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当时只是告诉徐晨，未见过人世的死婴效力更强。半个月后徐晨和李安瞳一起带了个死婴过来，死婴是哪里来的他也不清楚，没有过问。】

唐旭下意识地垂眼，视线扫过坐在他腿边，抓着他裤腿的小鬼，呼吸一促，心里那个荒唐的想法慢慢成型。

小鬼应该是李安瞳饲养的，没猜错的话是为了徐晨事业上的发展。

令人心生寒意的是，徐晨找到“未见过人世的死婴”的时间与陈潇流产死亡的时间正好对上……虎毒尚不食子，倘若这小鬼真是徐晨的亲生儿子，那他就不是人渣那么简单了。

人真的能为了事业、为了名利抛妻弃子，不遗余力地利用他人吗？

唐旭平复了一下呼吸，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敲击。

【唐旭：为什么这件事你们没有早点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傅文泽才给他发过来四个字：“相信科学。”

【不过这件事是错误的，封建迷信不可取，我们已经将那名“大师”拘留。】

边上有人碰了碰唐旭，唐旭将桌底下的手机收起来，偏头看过去，和冲着他挑眉的薛继来了个眼神交汇。

他们左侧的大屏幕上刚刚放完宣传片，现在就轮到导演编剧制片人和几位主演发表一下感言。

话筒传到唐旭手上，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发言道：“……《深潜》于我来说是个机遇，无论是所谓转型还是个人发展，它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转折点……我们剧组的人也很友好，让我在这次拍摄中收获了很多。”

记者等他说完这段话，问道：“收获了很多？能跟我们举些例子吗？”

唐旭脸上挂着笑，语气谦逊，“就比如对我演技上的磨练啊，还有通过这部戏让我结识了郑导……和薛继他们。”

唐旭视线扫过薛继，薛继正一脸闲适地看着他。

两人今天都化着风格相似的淡妆，微微上挑的眼线都带着一丝丝野性。

记者抓住这个机会，追问道：“最近网上盛传你和薛继因戏生情成为恋人，你们作为当事人对此作何感想？”

唐旭对这个问题毫无不意外，他笑了笑，顺着记者的话头回道：“说因戏生情也没错。”

唐旭顿了顿，在记者燃起八卦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们是因戏而生的友情，薛继经常会教我些在演戏方面的技巧。如果不是拍摄《深潜》，我们应该很难有接触。”

在圈子里呆了几年，唐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离了菲姐就对记者的镜头和话筒产生恐惧的新人。

一个人在镜头前时他礼貌又疏离，俨然成为了记者面前的老油条。

宣传会的桌椅之间的空隙有些小，薛继不得不委屈了一双长腿，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背靠着椅背。

听唐旭这么说，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拽了拽唐旭的胳膊，一只手搭在唐旭背上，借着他手上的话筒附和一句：“就是这样。”

……不是，你们俩现在的互动有点微妙啊。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记者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唐旭一句“还请多关注我们在《深潜》中的表现”打断，然后话筒被递到了女主的饰演者白薇薇的手上。

趁着白薇薇发表感言的工夫，唐旭问了傅文泽最后一个问题。

【唐旭：傅警官，徐晨曾经在电话里提到的王导，有眉目了吗？】

【傅文泽：很抱歉，这件事还在调查中。陈远阳留下来的名单上的人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我们怀疑有人对那份名单动了手脚。】

“这么多镜头前面玩手机？给谁发消息呢？”

耳边冷不丁传来薛继问话多声音，唐旭按下发送键，把那句“好的”发出去后，将手机翻过来盖在了大腿上。

“没谁。”

薛继看他的动作就像被人提了耳朵突然变得乖巧的兔子，忍不住靠在他耳边逗他：“你不会是偷偷谈了恋爱在跟人解释和我的绯闻吧？”

他说话时呼吸打在唐旭耳后，唐旭觉得痒，就把头往另一边偏了偏，回道：“谈什么恋爱……我在办正经事。”

薛继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就听唐旭突然主动靠近，压低了声音悄咪咪问他：“你也能看见鬼吗？”

“……”薛继抿了抿嘴角，表情冷淡，“看不见。”

唐旭学着薛继平常的动作，啧了一声，“你那天看见了，我记得呀。”

薛继面色不变，嗤了一声，一口否认道：“你个醉鬼能记得什么？”

唐旭眨眨眼睛，“我记得你当时还挺怕的，我边上现在就有一个，在地上，你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被薛继瞪着眼睛捂住了嘴巴，张子俊在不远处的摄像机后面冲他们疯狂使眼色，示意两人注意影响。

等台上俩人重新坐端正，张子俊的心才放下。

薛继靠回椅背时，视线还忍不住往下面略过去，确认桌子下面空无一物时才松了口气。

所以那天晚上，他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突然看见那么多鬼？

薛继知道自己家的老本行是捉鬼，且每个捉鬼师想通过肉眼凡胎看见鬼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想见鬼，必定付出代价，即所谓的打开阴阳眼。

捉鬼师阴阳眼打开的时间一般只能维持三个小时，且之后会出现短暂性的失明。所以薛继很清楚那晚的情况绝不是他不小心用薛家的方法打开了阴阳眼。

难道和唐旭有关系？

薛继心道：这事还得回头再问问大哥。

宣传会之后，唐旭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让明兴带他去见他那位哥哥。